亡灵and序曲 发表于 2016-5-21 23:43:29

在火锅点的日子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屋里头
  我大学毕业,无事可做。那一年正在闹金融危机,听说是从美国那边闹过来了。虽然我读了几年书,但一直不懂得,美国相隔中国甚远,为什么为会波及到中国呢,何况从小学课本上学到,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资源丰富,反正,中国的一切都很好,很牛。我从不怀疑中国在各方面的出色程度,这一次,为什么就抵御不了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呢。我不相信,甚至坚信此等是无稽之谈。等我饿了几天肚子,四处找不到工作,才不得不相信,金融危机确已到来。否则,那么多的人挤破了脑袋都难找上一份普通的工作。况且,我连普通的工作都得通过人际关系帮忙,这不是我能力问题,是大环境所致,我一直安慰自己。还好,那时候的我懵懂,已经被安慰得忘了现实给我的压力,丝毫没有被经济危机所困惑。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是老板,不会面临破产等问题,最不济我可以回老家种田,虽说是丢脸面的事,但总比饿死得要好。

  言归正转。通过我表姐的介绍,到了一家名为家福火锅店上班,地址在陈家坪。我表姐在那里是个大堂经理。从没有接触过社会的我,不知道店里的大堂经理是多大的官,在世人眼里,就是所谓的有多大职位。进去之后,才知道,表姐没有独立的办公室,没有固定的办公桌,这一切都和我表姐无缘,有缘的便是在40平米的大堂内办公,天天对着餐桌,对着员工指手画脚。她是我表姐,看着她指手画脚,我相当满意,并着力拥护她。毕竟,我是她的亲戚,亲信,还是我的恩人,我没有必要也没有良心和她对着干。那时候,我表姐就是我的偶像。谈起偶像,我有很多,男的有张国荣,女的有张曼玉等等。反正我的偶像特别的多,只要是混出个人样来,有点知明度的,颇有姿色的都是我的偶像。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我一直在向他们看齐。只是,看着看着,一进入火锅店,他们全都给看丢了。他们在我的眼里不是现实中的人物,现实中的人物要么是和我近距离接触的,可以谈话聊天,玩逗开笑的人,要么就是曾和我有过帮助的人。显然,他们都不是,因此,他们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在校园的时候,那可是价值千金呢。试想,在校园内,每一天对着作课本与作业,一个个糟老头子在讲台上撒粉笔灰,一次两次感觉很新鲜,多几次了,而且是经年累月的重复着,我深感枯燥乏味,并且,我学习成绩不好,没有那些想一心钻进书本里的刻苦分子,满脑子装的都是知识,手上永远是操着算面积解方程式的笔。当然,我不是。我满脑子灌得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玩意儿,明星便是其一,否则,那一段日子里肯定会被疯掉的。我坚信,其它的同学如果不早点出身社会,一样会被疯掉的。

  好歹,我是逃出来了。一心想,逃出来的人是可以获得自由得已新生的。我自由了,也开始新生。新生的过程是艰难的。在有志之士面前且可不谈,那是自取其辱。表组就给了我新生的机会,有了她,我想我可以新生得很漂亮。至少,在那时候是如此认为的。其实不然。新生的过程远不止于此。我体会过,经历过,聪明的表组看在眼里,也说教过,要不然,我会爬在那里永远不起来。

  进火锅店的第一天,那是一个下雨天。下得且大且急,像是有什么事发生,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发生的事那是假的,至少我在里面看到了员工,有男的、女的、老的、小的。看到了他们,我有一种幸福的感觉,真没想到,还有人和一起新生的。小的不必多说,老的都在与我一起新生,我有何理由不新生下去呢。罗素说: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我的幸福,我的本源,以后就靠他们了。

  在火锅店上班,我是不情愿的。那时候的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心没有高上去,结果命却厚上了许多,为此,我下定了决心,只要有命在,什么事干不了呢?在火锅店上班,不就是一天走走停停,端上端下的呢,只要人不倒,我就饿不死。何况,我是大学生,做个传菜生有何难之处。要得把我难倒,等着火锅店关门吧。

  表姐在我眼里一向都是好人。在我进火锅店之后,她一手教会了我很多事,比如打油碟,比如打扫清洁,倒垃圾之类的,只要是火锅店的事,不涉及到核心的技术,她都教我,而我聪明,一学就会,有时候,还搞点创意(打油碟)。当然是很笨的那种创意,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种水平的创意。他们都说,那不是创意,那是呆子才干出来的事。我本不是呆子,只是学会了呆子的样子做事,那只能说我不安份守已,怎么说我是呆子呢?呆子能干这么多事?呆子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得突出得当?可能,正是我的突出,正是我表现得当,他们才说我是呆子,如果我不呆,他们就认为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在火锅店,我确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如果是正常的人,我就不会选择进此店了。当然,这又有另一种说法,证明我不会在火锅店做事,火锅店都是聪明人才干的事。而我耍点小小的聪明,十足的不过分。他们并不为之着想。

  在火锅点的日子渐渐长了,我也适应了里面的生活。面对比我大一点的,我会叫她大哥大姐,面对比我还要大一点的,我自会叫一声阿姨,面对穿着打扮很显眼的,我会恭维的叫一声老板。店里的人都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初来的时候那么生疏。在陌生的环境,我不生疏不行,如果我显得热情,那不是我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是在走过场。我走过场是很有一套的。但不会轻易出手,一出手十拿九稳,但不值得。

  如上所述,和他们熟络了之后,我就融入他们所谓的正常人当中,这一点,我有时候怀疑过,只是过分怀疑就过分去深信了。闪念一过,我抛之于脑后。平时,我要和他们一起共事的,如果我耍一点小小的心机或者情绪,理所不应当,他们会看出来。看出来后,我脸面无光,我的表组更是无光。她是大堂的经理,正面形象光辉,我可不能在上面染上污点,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表姐也不希望。所以,我很为我表姐着想,一方面,她是经理,下属理应为上司分忧;一方面,我是她招来的,是她的亲信,我深知亲信所代表的立场。我的立场就是希望表姐的工作能顺利进行,至于其它,已不是我考虑的范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我不是智者。

  在火锅店,我心向着表姐。同时,我向着另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张大哥。此人尚未婚,比我大上四岁,怎么称之为大哥呢?一是我敬佩的人,二是和我耍得切合的人。两样他都沾上了,所以是我的大哥。张大哥刀法一流,平身所见,还没有哪一人的刀法能快过他,这正是我敬佩的地方。他时不时教过我,只是我手生,学不来,而又我胆下,怕见血光,畏首畏尾,不如他大胆。他大胆的时候,一面和我开玩笑,一面切菜,灵活自如,深不为之受影响。结果在没有影响的情况下反而切手了,可见刀功一流的人也有受伤的时候,不过,我并不为之心疼。张大哥喜欢上网,我也喜欢上网,常凑到一起,半夜出门,迎风奔跑。网吧就在附近,我们还要迎风,还要顺着奔跑,可见我们都是上网成瘾的人了。和张大哥一起,我似小弟般,总在他的光环下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就是和他彻夜上网。有几次,我真的想放弃成长,一想到张大哥是我的敬佩之人,又付出了苦心,我深有愧疚,于是坚持和他走到一起。

  张大哥是我敬佩的人,另一个则是我讨厌的人,也是他所讨厌的人,这一点上,我们同仇敌忾,为友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所讨厌的人便是老板的弟弟,此人,脸瘦,拉得老长,像拉面似的,如果没有肉在上面,我真的以为可下肚了,只是与拉面不同色,黄黄的,有一种特恶心的感觉。拉面人老在我面前显摆,嚣张无极,拉着驴一样的脸给我耍脸色,还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张牙舞爪的想要吃了我。如果我是孙悟空,来吃我试试,定会让他肺穿肠断,搞得他的肚子像马蜂窝。每当在他面前,我多想自己是孙悟空,可是,我不能变成孙悟空,因此,拉面人看出来了,更是嚣张,张口就要吃我。多亏我正义的表姐,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举打败了他的嚣张恶行。他是服我表姐的。我表姐是大堂经理,拉面人是搞火锅底料的,这还得受我表姐管制,哪怕扯到老板面前,拉面人更是吃亏的。为此,拉面人明着斗不过我的表姐,暗地里来教训我。我也不是省了油的灯,我也会发火,只是我发火不会让我的表姐难堪。我比拉面人高明,他只是嘴上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最多不听。我发起火来,那可是要行动的。我不会明着动手,那是莽夫之举,我会暗地里使阴手,神不知鬼不觉得戏弄他,秋后算账也不会落在我的头上。有一次,我在拉面人床上泼水,致使他两天进旅馆留夜住宿,

  此招虽然够损,但对付此种人,我自认为不够狠。我想有更绝的,无奈拉面人已经不在火锅店了,可能是怕了我,可能是在住旅馆之际找了一个小情人远走高飞了。

  在火锅店,和我投气的还有阿飞老弟。此货面目如鼠,肥得如瓜,说起话来可以漫天下雨,滔滔不息,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嘴如一把机枪,见谁就枪毙谁。如他们所说,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死过好几回了,悲哀的是还得继续偷生。阿飞并不为之愧疚,相反,他的枪法更准,每遇一个人都会瞄准一两次。其他人都生厌了,逃之夭夭,只有我,还在他的枪零弹雨之下忍受一切。正因为我的忍受,阿飞好似看出了什么,和我走得特别近。有什么好吃的总想着我,有什么好玩的,也总想着我。到现在,他一直想着我。一直给我电话,倒是我,没有主动过一次电话上的联系。我有欠于他,谁叫他一直想我呢?怪别扭的。

  在火锅店,我想有的爱情却落空了。前前后后倒还来了几位美女。我称之为美女,是自己看得顺眼的那几位。也只有那几位了。那时候的我,是一只狼,一只戴着眼镜的色狼。盯谁便想收了谁,可惜,有很多的猎物都被我吓走了。我只好收起爪牙,充当一个猎人。此举,我自认为很高明,至少,我是人,她们降低了防范的意识,待下手之时,定是他们遭殃之日。为什么要说遭殃呢?那时候,我没想安家,就只是玩,不是玩人的那种玩,是玩感情。我一直认识到,感情是拿来玩的,玩得顺利,便可以玩到结婚生子。玩得不顺利,即使玩出火来,玩得谁也不认识谁了,那也无关紧要,本就是玩,总会出风险的,况且这种风险我们可以抗拒,因为我们还年轻,重复玩也不过分。

  开始,我和一个美女玩,我想了方设了法的,就是玩不到手。我想玩的时候,她不玩,她说玩着没意思,等想玩的时候再玩吧。我说:一个人玩着当然没意思,这种游戏非得要两个人玩才有意思。她不信的说:一个人玩也挺有意思的,你看我就是一个人玩,玩到现在都没有玩够。我不服地说:你那是瞎玩,瞎玩才是你这种玩法。要不我俩玩玩试试,说不定真的很好玩。她不信,接连两个月都不信。为了让她相信,我一直努力找着各种办法,引诱她和我一起玩。没想到,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始终不和我玩。表姐知道了,劝我:人家不玩就不玩了呗,天下人和你玩的多了去,何必又在乎这一个呢。听了表姐的话,我有些想放弃不玩的冲动,谁知,另一个美女闲着无聊,非要和我玩。她也是铁了心的,认为和她玩才有意思。看着她,我真没有玩下去的冲动。我的冲动只想着和有意思的人玩,可是人家玩不起。而另一个想玩我,却没有玩到我,耿耿于怀的,接连几天不上班。为了让三个当局者好受,不至于谁会玩倒谁,一气之下,我离开了火锅店。坐上公交车,看着外面的风景,才知,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时隔几年,回想起火锅店的事,如昨日之梦,清晰明了。梦会醒来,在火锅店发生的事却挥之不去,我能翻开这一页向新得起点出发,再一次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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