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落日的暮歌余音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kissMXB田园落日的暮歌余音
这段文字开始于寒假,回家的火车上,从天津到宿州。途径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最后到达安徽。天津,河北一路迷失在淡淡的雾霾中,我知道周遭是一片广袤的田野,只是被霾衬的毫无诗意。不时突兀中出现的工地,是工业化在侵蚀着故土家园的美丽。
我不是很爱看段子手写的三两句式的软文,但是这一个却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是用心的爱着这片土地”。原意大概是说春节对于家乡的思念,而当你真的行走在这片土地时,那种感情远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对泥土的眷恋。
皖北这片热土承载着太多英雄的事迹。五千年的农耕文明,汉文化的发祥地,早为农民的皮肤涂抹下泥土的痕迹。陈(胜)吴(广)的烽火至今传唱着扛锄头人的不屈;小岗村的革新开辟了新三十年的传奇。
作为英雄的后人,我现在却只有一种悲哀,一种本不该属于这代人的悲哀。
教人识字的书上,大抵有个词——“农民伯伯”。而当我站在村口,看冬日边晒太阳,边扯家常的也竟只有“农民爷爷”和“农民奶奶”。或者那书上说的没错,只是伯伯变老了。你印象中的农民,应该是伟岸的,至少是健硕的。他们确实是有着和这个年龄不相符的伟岸和健硕。去年暑假,高考完我到外爷爷家帮忙收麦子(小孩子多,这好像是家里的传统了)。
吃肉的人说,不准烧麦茬,污染空气。(这当然也是一个悲哀,五千年后的人类还在继续着刀耕火种的年代。)
我们便只好把地里收割机抛洒下的小麦秸秆,收集起来然后用板车一点点拉出去,最后倒轻松,一股脑倒在路边的沟里。我,母亲,外爷爷,三个人,三亩地。母亲教了二十年的书,干不了什么重活。外爷爷也是教书匠,快八十的他却还充满着力。三十度的炙烤,也就只能汗滴禾下土。中间休息的时候,坐在田垄上和旁边地里的奶奶攀谈。她们家,也有个像我这么大的孙子,早早结了婚,在城里打工谋生计。从来没有干过农活,似乎是要永远逃离这土地。
过年时,我又见着这位奶奶。她似乎比那夏天更为消瘦,最里含着颗没点燃的香烟,见着我格外的亲切。“这孩子,是年时(去年)拉平车的那个吗?怎么长这么高了……在我们农村,结婚就要找这样壮实的汉子,能干活……呵呵!”
旁人说这孩子,在大学里读书,才不会去地里干活。我来不及反驳,这强行被人拉来做女婿标准的事,只能微笑着赞同。
我忘不了那老人的微笑。在她的心里,这儿的生活需要传承。在别人看来,他却选择了最不恰当的人选。
那天是正月初七,吃完中午饭,在外爷爷家门口晒太阳。从村里出来的汉子携着妻子,带着并不复杂的行李向村口的公路走去。后面尾随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经过门口时,母亲和阿姨们上前寒暄了几句。母亲问,怎么不让人送送。显然这一问,击溃了这远行人内心最后的坚强。
“怕孩子见了哭……”
再没有说一句话,远行人继续的走了。我呆滞着,看那两个孩子也从门口走过。最后那母亲也没有回头,孩子俩呆呆的望着。
其实,孩子并不会哭,会哭的只是母亲。每年的离别对于,孩子已成了习惯,而对外出务工的父母,却是再也不愿重复的伤。
回家的路上,和母亲谈那些孩子的将来。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永远离开这里。毕竟这片土地给与他们的爱,远比这土地自身要贫瘠。
故土家园的这曲田园牧歌,如今正低吟着她最低沉的曲。落日下,那一椽老屋染上淡淡的金黄,父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如今渐渐地不属于了我们。有一天,他们都会不属于这儿了,而我愿意他们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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