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and序曲 发表于 2019-9-28 21:22:42

看着自己瘦弱的身体,胡思乱想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一张长弓射九天
  很担心,自己某一天会瘦没了。

  从小我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些年,轻飘飘的岁月,犹在一场微风细雨的呢喃中,笑眯眯、不动声色地掳走了我很多的血肉。

  这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具徒能行走的骨架,举不起任何一扇门窗。

  想想也觉得没什么,人总会有一死。

  记得有一个朋友,有一次我们俩聊到生和死。

  我说,假如有一天我要是不想活了,或者无法活下去了,我就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找个安静的地方了结自己,或者静待死亡的来临。据说狗们就是这样凄苦地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我却觉得这种方式于我来说,最是幸福安详。

  他说,到那时候,他就往河里去。后来他又说,这些想法都是笑话,真要是到了那一天,谁还有力气走得到河边啊,可能连爬也爬不去吧。

  他后来死在了自家的厕所里。

  他一辈子嗜酒如命,把对人生的嗔怒怨恨全部诉说与酒朋友了,最后死于多脏器衰竭。

  其实,人活着,有时候还不如猫狗活得有意义。我经常这样想。

  我没有信仰,或者说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有信仰的人,即使是身死,那也是成仁的。

  我所了解的生的意义,就是如何即时行乐,如何让自己活得更好,更快乐。

  如曹操一般醉酒当歌,如李白一样散发弄扁舟。

  当我觉得人生了无趣味的时候,我便可以抛下一切,自由自在地去死。

  我记得,我的第一个学生是个初三的女生。

  有一天,在她的书桌旁,她对我说她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她说,做人还不如做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头。那时候,我也想告诉她,我也愿意做一粒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冰冷石头。

  但,灿烂的花季,不该有阴霾。

  若干年后,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就读于某大学了,并且还交了男朋友。

  当时,她正和男朋友一起牵手在晚间一个杂技表演的聚会上。我也在那里看表演。

  她看见我,撇下她的男友过来和我打招呼。寒暄了一阵,临别时,她一再叮嘱我要注意身体。

  她可能也是怕我瘦着瘦着就没了。

  我知道,她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脆弱。从初中到大学,对于她那样一个内心敏感的少女来说,所承受的煎熬是巨大的。

  和她相比,我却有些脆弱了。

  这些年来,我细心地收藏着很多面具,像珍宝一样收藏着。闲下来便独自一人默默地、微微带着一点儿自豪感,陶醉般地欣赏。这些面具,大多数时候也拿给别人看,唯独自己钟爱的那张,不予示人。

  很多熟悉而陌生的朋友总是很关心我,每每相遇,不仅嘘寒问暖,而且还质问我一些难以回答人生“大问题”,比如工作、比如婚姻。

  我根本不想解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你说你结婚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也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在普通中特别并不意味着高尚或脱俗。

  一个俗人和一个佛者讨论人生,显然是没有意义的。人的经历不同,感悟也不同。浅薄的人和深刻的人探讨人生,也是没有意义的。

  我不想成佛,我只甘心做一条无头无眼的蚯蚓,把自己深藏在土壤下头。

  人的痛苦,有时候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所谓欲求不满所以痛苦,这话说的是那些不敢付诸努力却又异想天开的人。事实上,不满足于自己的现状是件好事,至少给人一种奋进向上的力量。而真正为自己而努力奋进的人,即便“欲求不满”也并不一定都痛苦。世界有了他们才得以生机盎然。

  人的痛苦是每天置身于绝壁之上,进不得也退不得。而这种状况恰恰是自己造成的。在这里,任何的欲求都没有意义,唯一的是稍一松手就粉身碎骨。

  路总还是要走下去的,痛苦必定还是由人来承担。动物也有痛苦,但那不是承担,只是接受。如果没有走到心灰意冷或者大彻大悟的界地,生活的路就总要走下去。卑微也好,高尚也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走法。

  至于痛苦,或置于绝壁之上的人,相信他若是有一股强烈的向上的力量,总会攀上绝壁,走向平坦大道。过程,我们不必清楚,也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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