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吸烟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漂流散人我是不惮于多抽烟的,尽管我知道烟对于我孱弱的身体有着多大的危害,烟可能会夺走我的生命,就像走在大街上存在被车一撞的可能性,或许概率会低,但总有可能,我想象着有一天烟把我的肺熏得像腊肉一样黑,或者像黑炭,总之很恐怖的那种,到时我或许会呼吸不畅,或许会得肺癌,躺在医院的床上,听着亲友们的哭泣,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看着自己骨瘦如柴(因为癌症最后都是骨瘦如柴的)的身体、麻木涣散的眼神,或许会流泪不止,或许会沉默不语,或许会仰天长叹,或许会唏嘘不已。病床上的我看着生命一点点走近死亡,会不会后悔当初吸烟呢?烟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除了得到几分钟的欢愉,这恐怕是不吸烟的人体会不到的,科学研究证明吸烟会让大脑产生愉悦感,不吸烟的人厌恶烟味,即使你告诉他这种愉悦感的存在,依然不会让他产生吸烟的冲动。在他们看来吸烟就是吸毒。或许是对的,吸烟从生理反应上和身体反应上都接近吸毒,都会产生短时间的愉悦感和难以自拔的瘾,只不过吸烟后果较轻,吸烟者总是抱着一种错觉:我不一定会得病,噩运怎么会偏偏降临到我头上呢,那些其他吸烟的怎么没有得癌症呢,据说有个老太太传授长寿秘诀就是要常吸烟,在我看来这种消息倒是唯盼其真、唯恐其假,因为我说过了,我是不惮于多抽烟的。
吸烟似乎现在很普遍了,从小到大,从少年到老年,从男人到女人,从学生到教授,人人都有吸烟的权利,人人也都有吸烟的理由,男人说我愁,抽了烟就会好些,是一种消遣是一种乐趣,看着烟雾在空气中弥漫,愁云也似乎随着飘走了,吞云吐雾间活的像个神仙。女的说我厌恶我家的死鬼抽烟,每次他抽烟我都恨不得上去抽几个嘴巴,我咒他我恨他我气他,所以我也抽烟,我让他也看看我抽烟的样子,凭什么男人可以抽烟我们女人只能吸二手烟,我气不过,我要活的跟男人一样潇洒。小孩说我抽烟只是好玩,是显摆,是装成熟,即然早晚都要吸烟何必等到将来呢,我现在就体会成年人的生活多好。老人说我吸了一辈子烟了,神清气爽,百病不生,如果不抽烟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那些“大烟枪”们更是信誓旦旦,把吸烟看成“吃饭”,如果没有烟了,必定上蹿下跳焦虑不安抓耳挠腮鸡飞狗跳,“缺粮了缺粮了”似的喊,一定要吸上一根,立马面色红润有光泽舒服安适又快乐,仿佛中了彩票一样高兴,仿佛吃了一顿大餐一样巴适。作为一个资深烟民,我能体会到那些感受,吸烟就和嚼口香糖般是可以去除无聊的,时人常劝人戒烟,方法就是想抽了就嚼口香糖,把吸烟和嚼口香糖一样并列,这其中的道理“似乎揭示了真谛”——吸烟是种漫不经心随心所欲的消遣。嚼口香糖香的是嘴,吸烟香的是心,要不怎么香烟香烟的喊,烟之真正味道怎么能称之为“香”呢!
我是被人“拐带”上吸烟这条路的,记得还是上小学时候,有一次游玩,一个叔叔和我住一间房,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不同的是他正吸着烟满脸享受,我却在百无聊赖看着他吸烟,良久,他吐了一口烟对我说道,也许你该试试抽烟,这滋味不错,于是我接过来抽了一口,呛的我留眼泪,叔叔说慢点抽慢点抽,抽的多了就舒服了。于是在我后来的记忆里经常会想起那个叔叔说的话,于是在我长大了愁事烦心事来了的时候我就记起那个叔叔的话“抽吧抽吧,抽了就会忘记烦恼”。至今我对那个叔叔当年的别有用心感到困惑,他为什么一定要“拐带”我呢,他的拐带让我成为了媳妇口中的“烟鬼”,深恶痛绝的“烟鬼”,每次吸了烟他是不会让我亲嘴的,我面临是在爱情和抽烟两者之间选择的难题,最后我的选择是老婆在时不抽烟,老婆不在时抽个够,活的像个小偷一样战战兢兢。
对于很多作家而言,香烟是他们最忠实的朋友,既能缓解精神压力、抚平心灵创伤,又能从中汲取写作灵感。因此,这些擅长驾驭文字的“老烟枪”作家们,大多对“烟”怀揣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有时还会不惜笔墨来叙述一些他们与“烟”之间的故事。很多不吸烟的人总是不解烟民们沉醉于香烟的缘由,在他们看来,嚼槟榔、橄榄、口香糖都能代替吸烟一过嘴瘾。这种质疑在一个世纪前朱自清先生也曾遇到过,和我们总是无言以对的窘状不同,他在《谈抽烟》一文中给出了有理有据的正面回答:有人说:“抽烟还不如吃点口香糖,甜甜的倒不错。”不用说,这准是外行。口香糖也许不错,可喜欢的怕是女人孩子居多;男人很少赏识这种玩意儿。一块口香糖得咀嚼老半天,还是嚼不完,凭你怎么斯文,那朵颐的样子总遮掩不住,总有点儿不雅相。再有你可见过衔着橄榄的人?腮帮子上凸出一块,嘴里不时地滋儿滋儿的,让人不注意都难!抽烟可用不着这么费劲:烟卷儿尤其省事,随便一叼上,悠然地吸起来,谁也不来注意你。
所以,对于文质彬彬的朱自清先生来说,咀嚼橄榄、口香糖既费时费劲又有失文雅,倒不如选择吸烟这种更能彰显绅士风度的行为!
老舍先生喜爱抽烟且烟瘾极大,1944年全国通货膨胀,香烟价格飞涨,他实在买不起烟了,迫不得已只能戒烟。然而,戒烟是个非常煎熬的过程,老舍先生在作品《文牛》中,就诉说了自己第一天戒烟时焦躁烦闷的心情:我曾经声明过:“先上吊,后戒烟!”以示至死不戒烟的决心。现在自己打了嘴巴,最坏的烟卖到一百元一包(一包20支,我一天至少吸30支),所以我没法不先戒烟。没有烟,我只会流汗,一个字也写不出!戒烟就是自己跟自己摔跤,这叫我怎能写字呢?半个月,没写出一个字!
没有烟的日子,老舍先生文采枯竭了,工作也搁置了,站着坐着脑海里想的都是烟。所以,当这段非常时期一过,他便又毫不犹豫地吸起了烟。
对不少资深烟民来说,品鉴香烟品牌口感孰好孰坏是一件饶有乐趣的事儿!大作家汪曾祺先生也有这样的爱好,在《烟赋》这篇文章中,他就大谈品烟之道,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行家”的口吻: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用手指摸一摸,即可知道工艺水平如何。要松紧合度,既不是紧得吸不动,也不是松得跺一跺就空了半截。没有挺硬的烟梗,抽起来不会“放炮”,溅出火星,烧破衣裤。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香型。若是烤烟型,即应有微甜略酸的自然烟香。最重要的当然是入口、经喉、进肺的感觉。抽烟,一要过瘾,二要绵软。这本来是一对矛盾,但是配方得当,却可以兼顾。
从摸到闻,从入口到进肺,香烟品鉴的每一个环节汪曾祺老先生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其专业程度堪比现代品烟师,想必定是日日烟不离手才能研究得如此透彻吧。
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在写作中一直也处于“笔耕不辍,烟雾不止”的状态,关于他的“吃烟”轶事有颇多传闻。在晚年作品《老生》出版后,他曾向读者交代这是一本“用烟熏出来”的小说,该书的后记中他还回忆起了自己的吸烟往事:我是吃过四十年的烟啊,加起来可能是烧了个麦草垛。以前的理由,上古人要保存火种,保存火种的人是部落里最可信赖者,如果吃烟是保存火种的另一种形式,那我就是有责任心的人么。现在我是老了,人老多回忆往事,而往事如行车的路边树,树是闪过去了,但树还在,它需在烟的弥漫中才依稀可见呀!
“四十年的吸烟史,烧了一个麦草垛”尽管颇有些夸张意味,但“吃烟”是贾平凹的一种嗜好和生活习惯,也是他迸发创作灵感的源泉,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烟一根一根地抽,纸一张一张地揭。正是有了香烟的陪伴,作家们才能不为外界所扰,让心灵回归沉静,任思想驰骋、文思泉涌,创作出一个个精妙绝伦的故事;也正是因为作家的神来之笔,香烟才有了更丰富的内涵,更吸引人的魅力。
吸烟的人钟爱烟草的味道,甚至上升到一种诗意的叙述:这烟幻化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和颜色,一会儿,它如一幅轻盈的帷幕,飘悬空中,一会儿好似从香炉里选出,笔直升起,一会儿,它又仿佛变成一面大旗在烟囱的上空随风飘荡。
一抹尘烟,烟雾缭绕,千里烟波,憔悴凋落。一生一梦,梦里梦外皆如烟,有着虚无的美丽,有着诗般的朦胧,有着诗般的惆怅,有一种期盼,有着荷花般的清莹。
有人说,“饭后一袋烟,赛如活神仙”,可我觉得,抽烟的渴求并不仅仅在饭后,要是累了,困了,闲了,身体冷了,或者与人唠嗑了,下象棋了,等等,只要是需要时,你抽上一支烟,顿时觉得血液沸腾,神清气爽,浑身舒服,那种既提神、又解瘾的感觉真是无以言表。尤其是在起草文件时,如果感觉文思不畅,语言梗塞时,赶快抽上一支烟,一阵吞云吐雾之后,就会感觉到茅塞顿开,词如泉涌,下笔有神啊!这时的我发自内心里慨叹:“烟啊,你真是我的好伙伴,我今生今世不会离开你了!”难怪毛主席打江山时一遇到问题时,抽上一支烟,就有了新的战略思想!我们小烟民虽然不敢与伟人相比,但对烟的渴求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吸烟真的有这么多好处吗?这恐怕见仁见智,因人而异,我们既不能因为那些大人物说过了吸烟的好处就强加于人吸烟,毕竟每个烟盒上都会写着“吸烟有害健康”这几个醒目的字。对于戒不了烟的人来说,少抽点或许是最真诚的建议,不抽烟的人我不认为是缺乏诗意的,反而我要竖起大拇指,至少你没有当了烟的俘虏,你是英勇的自由的有魄力的,我也想当那样的人,只不过恒心不够毅力不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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