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and序曲 发表于 2018-9-19 09:23:29

回忆是一匹野马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怡然一鸣
  夏季三伏天气,窗外蝉鸣个不停,内心烦躁不安,想到将近八年的北漂生活,至今一无所有,周末休息懒得出门,也是不愿意出来因为出去要开销,我能安静的呆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出租屋里面,待上一天都不觉得憋闷。阳光洒满窗户,窗帘能拉上一天不敢见光,怕热,怕躁。可是再害怕也期待外面的世界,下午四点左右,拉开窗帘,看见北京难得的蓝天,白云,绿树,内心放飞,听着知了的演奏,回忆飞到了儿时。

  在自己的小农村,暑假玩到傍晚回家后,母亲会做好晚饭,晚饭一般是熬一锅粥,家里自己蒸的大馒头,偶尔会拌点萝卜丝当咸菜。夏季天气黑的较晚,等8点黑的差不多了,饭也做好了,母亲端着一碗粥,一个馒头,拿着个小板凳,穿着的确良做的短袖,去家门口东边一个胡同口吃饭,每天晚上,那个胡同坐好几个附近的家庭妇女,大家一起聊,聊庄稼的好坏,聊家里纳的鞋底的好坏,我跟着母亲坐在大人的圈子里,静静地靠着母亲,听他们聊天,偶尔会插几句闲话,总是能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母亲总能气的骂我闭嘴。夜风吹过来,感觉一天的燥热在这时候总能得到缓解,聊到10点左右,大家开始回去睡觉了,而我早已经躲进母亲的怀抱里面昏昏欲睡了。母亲坐在板凳上,我坐在母亲怀抱里面,抱着母亲半睡半醒,这时候我该起来跟母亲回家,可我不愿意动,我就愿意撒娇装睡,让母亲把我抱回家放在床上,这是我的专属待遇,母亲会抱着我起来,一手端着碗,有时候其他邻居会帮忙把小板凳拿回家,我闻着母亲身上的汗味,我不感觉难闻,因为那就是母亲的味道。

  印象中母亲总是很严厉,不允许我做很多事情,别人放学会去南坡上面玩,母亲不让我去;别的同学有的在别人家过夜,母亲不允许;不允许的事情太多了,那时候我内心是埋怨的,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玩,而我的假期总是在家里要做个乖宝宝。慢慢的也造就了我不愿意出门玩。母亲出门后,我能自己在家待一天不出去,让母亲把我锁在家里,母亲也乐此不疲。长大后我才知道,小时候南坡经常有丢孩子的事情,女孩子家晚上别人家过夜总是不安全的,我理解了母亲的用心良苦。

  有一天上午大人们在胡同口聊天,其中母亲和一个邻居婶婶说好要在家煎包子吃,那时候见过别人家的小笼包子,特别羡慕,因为母亲的包子总是特别大,水煎包的那种,油少水多,一个有我半个脸大,我不喜欢吃,感觉都是面团,馅永远都是萝卜丝粉条,偶尔会加点鸡蛋和豆腐。两家大人约好做好了包子给对方尝尝味道,邻居婶婶家儿子小利比我大2岁,母亲做好了包子,给我了一个碗,里面放了三个大包子,让我给婶婶送过去尝尝味道好坏,我就出门了,出门需要拐两个弯才能到婶婶家,其实也就五十米左右距离,我走到第一个拐弯口,见到小利了,我说这是给你家吃的,他说要尝尝,尝一口说好吃,我看着馋了,我俩就一起解决了三个包子,然后我端着空碗回家给母亲了。随后又出去找他玩了,他也回家了,端着个碗往我家来了,我俩还是老地方,把他家的几个包子吃完了,他端着碗也回家了,味道怎么样忘记了,就记得俩孩子凑一起吃了个干干净净。中午大人们凑胡同口吃饭,问起来对方的包子怎么样,俩人一脸懵样,随后家长把我俩找来问了个明白,得知包子让我和小利吃了个干净。大人们哭笑不得了。

  这包子事件跟了我二十多年,如今我快三十岁了,见到邻居还能问我一句,我家包子好吃么,我总能厚着脸皮回一句好吃。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儿时的记忆总能跑到我的脑海中,我自己在出租的小屋子里面,能呆坐着回忆半天,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想到一些事情能把自己想的直掉眼泪。是的,我想家了,想父母了,童年的时光总是能肆无忌惮,不怕说错不怕做错,不需要害怕未来,不像现在,说话要思虑再三,脑细胞不够死亡的。

  我害怕爬山,从前年开始的,登过一次山,那种陡峭,那种害怕死亡的心理,让我开始惧怕爬山,怕高,可是仔细想想,有什么可怕的,山那么高大,那么耸立在我面前,像父母对我的爱,对我的期待。

  起风了,风吹散了我的回忆,让我回到了现在,我依然在北京不足20平米的小出租屋里,现在我已经不敢谈理想了,因为我害怕了,现实告诉我,理想是有钱人才能考虑的事情,我目前要做的事情是想好如何能养活自己,北漂,让我回忆过去,让我忌惮未来,让我不甘心却又特别务实的做该做的事情。内心的那匹野马已经变成了一匹家养的马。

  ————————————致我曾失去的美好理想及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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