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and序曲 发表于 2018-3-28 11:44:07

父亲,只要您安好就好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海底的凰
  关于我和父亲的回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开始在夜深人静时不请自来。

  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早逝,我和父亲相依为命,那种日子现在细想起来,却是我二十九年来最开心的时光。因为我有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父亲。

  年轻时的父亲是个开朗又勤劳的人,长得也不错,村里的人无论老人还是孩子挺喜欢他的,当然我也很喜欢甚至是崇拜。

  让我感触最深的是,那时父亲在村里帮人家建造房屋,干的体力活容易饿,一般主家在九点左右都会提供一个大烧饼,而我的父亲,每天晚上都会带回来给我,告诉我主家很大方,一人有两个烧饼呢,都吃不下。当时的我信以为真了,后来才知道。

  那个烧饼温暖了我整个童年。

  只是后来,一切开始变了。

  对于十来岁的我来说父亲是我的一切,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人,每天晚上等父亲归来是一个煎熬的习惯,提心吊胆、心急如焚的感觉,似乎到如今还烙印在心里。

  那一天,天很黑很黑了,屋外的蝉鸣、声蛙叫声此起彼伏,大夏天的愣是叫得人心里直发寒,记得我是哭了吧,从七点等到十点,心里的恐惧、担忧早已决堤,我不想一个人……将近十一点,父亲回来了,看到哭泣的我,我不记得父亲当时的表情了,只是记住了父亲的话“女儿的眼泪会为父母招祸,你看爸爸今天就摔跤了。”

  后来一直到初中毕业我再没哭过。即使再难过,再委屈,想想我的父亲,为了他的平安,还有什么不能忍。至于曾经为什么对那句话如此深信不疑,我也说不清了,或许是太过在意,或许是因为信仰,我的父亲就是我当年的信仰。

  然而信仰也会崩塌。

  初中毕业了,成绩出来了,还行吧,开心地回家,还记得那时一路我就在想父亲知道会开心的吧,可能也会忧心,要是实在为难就不上高中了,可是怎么都没想到,我的爸爸会是那样的反应,我的爸爸会对我说那样的话。“你还想上学,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是下雨了吧,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不,是眼泪,喷薄而出的眼泪,耳边,雷鸣声,尽是雷鸣声,震耳欲聋。

  是不是所谓的信仰其实只是自己编织的一个美丽的梦。

  年少时的梦。

  醒了。

  再后来的十年,我和父亲之间的相处,再不似往昔的温馨。

  父亲会为了一点小事而闹上一夜。

  比如有一天,我买回了一些零食,父亲看到了――“酒鬼花生米”。然后,指着我劈头盖脸的就骂,原因是他觉得我这是讽刺他……

  比如他衣服缝开了,他就会闹,最后将衣服撕了,原因是他衣服坏了我都没发现,我不关心他……

  比如他心里不痛快了,回家就会冲发火,经常能骂到后半夜……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年,最难熬的一个月吵了二十几天,那个月就瘦了十二斤。

  后来,我还是在别处买房子了,尽管心里会很不习惯,很舍不得。

  我以为离开了便也解脱了,我以为那往昔的父爱早已消耗殆尽。

  可是当父亲的体检报告单出现在我面前,那些提心吊胆,心急如焚又从骨子里一涌而出。

  父亲终究是我的父亲,无论怎样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要他在,其他又有什么可介意。父亲,我的父亲希望您一切安好,只要安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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