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儿留一点记忆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无盐 　　很久都没有帮女儿收拾过屋子，今天在家休息时我拎着墩布擦地，轻轻推开女儿的卧室，一如既往的乱，乱的就像二十年前我的青春一样蓬勃，一室的繁华！床上床下速写纸、调色板、铅笔、衣服、鞋子、“考斯普雷”（cosplay）的发饰…… 　　也索性今天不上班，好好帮女儿整理一下房间算了，把没用的东西清理一下，给这小屋子释放一下空间。 　　一边唠叨女儿的邋遢一边无奈地开始规整这个战场一样闺房。桌子上除了乱七八糟的各种书、本、笔、橡皮还有半盒吃剩下的胃药，不禁摇头，这几天胃疼才好点儿药就不吃了。桌角有一个半打开的布艺小箱子，里面露出一些瓶瓶罐罐，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塞了满满一小箱，比我的还全乎。 　　鞋柜里的鞋子也是满的，及膝盖的长靴、粉色的旅游鞋、白色的板鞋、黑色的马丁鞋。粉红色女儿断然是不穿了，她现在只穿黑色的鞋子，上了高中她就嫌弃地看着柜台里五颜六色的鞋说，幼稚！说黑色的成熟，我明了地笑了笑，其实是黑色的看不出来脏不用经常洗罢了。谁的青春里没有一种享受叫懒惰？谁还不会给自己的懒惰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看着手里这双24码的牛仔面板鞋还新的很，现在得穿26码了。把女儿不穿的和穿不了的鞋用袋子装起来放在了门口，居然有十几双。 　　衣柜里更是令人瞠目的乱。我把一团团的衣服都拉出来，好家伙，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的衣服都团在衣柜里了。 　　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被我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上面是手绘的一个动漫人物“初音未来”。那时她正上初二，忽然就对绘画着了迷，学习笔记每天的“我的志愿”填的都是“画家”。我苦口婆心地劝她还是以学习为重，忽然有一天她就把这件用绿色水彩笔画了动漫人物的T恤呈给了我。女儿淡定地看着我，我惊讶地看着她。没有接受过一天美术培训的女儿，笔下的人物居然如此传神，我答应了她学美术。谁知道女儿还没有成为画家先具备了艺术家这不拘一格的气质，这乱七八糟的小屋为证。 　　我在身上比划着这条裤子，现在穿在女儿身上估计只能算七分裤。还有这羽绒服都成棉背心了。挑挑拣拣的把能穿的衣服整理好放进了柜子里。地上这一堆该送人送人，该扔就扔了吧。 　　看着空了一半的衣柜，似乎心里也有点空。这柜子里刚刚还装满了女儿的成长历程。她的小学、初中、高中，这一堆的衣服里一连串的记忆是如此具体。扔掉这些衣服，在多年后是不是她还能轻易地翻捡出她一些成长时的小心情？我犹豫了。 　　重新坐在地板上，在一堆即将扔掉的衣服里开始搜罗。左边一堆右边一堆地把衣服分开，抖落抖落这件掂掂那件，“当啷”一声从一件校服口袋里掉出一枚钢镚，圆圆的一块钱硬币掉在地板砖上清脆悦耳，咕噜噜地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儿。我捏起硬币看着手里这件校服，这是女儿初中时的校服。那会儿女儿可是个小财迷，也正是她闹着当画家的时候。她背着我偷偷地买动漫杂志临摹上面的动漫人物，被我知道后断了她的零花钱。谁知她把吃早饭的钱省下来买书和水彩笔。这一块钱说不定是她苛刻自己留下来准备奔向理想象牙塔的一块钱。 　　每一件衣服都是一次回忆，我不能给孩子留下多少物质的东西，但是在孩子的人生路上我决定为她留一点记忆。我重新在这堆衣服里挑拣起来，从幼儿园至高中，历年的校服被我一件件叠的整整齐齐，冬天的一摞、夏天的一摞。把这两摞校服放在衣柜最上面一格，心里一下子踏实了。把这一段一段的记忆收拾好封存在角落里，多年后女儿怀旧时或许会拿出来，能看着自己从光阴里蹒跚着一路跑来，跑过孩提的天真、跑过懵懂的少女时代、跑过青葱的校园岁月，一路走向她的人生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