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欢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树小洞 　　第一章 春别 　　牛奶咖啡曾写过一首歌：“曾肩并肩走过的伙伴，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在春意阑珊的时候，我们又要告别。 　　在高三最后的冲刺阶段，想必很多人都背过朗读者的应试材料：告别是一种心情，告别也是一种决定。南飞的大雁是对北方寒冷的告别;秋天的落叶是对炎热夏的告别;雨季是对干旱的告别;彩虹是对风雨的告别;山重水复后的柳暗花明是对迷失的告别;“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是豪迈的告别;每一次的告别，都有一个故事，或激情燃烧，　或凄美动人，或惊心动魄。告别不是遗忘，而是转身，告别不是放弃，而是开始。 　　于我而言，告别最令人不安的便是，我们，不管曾怎样熟稔，以后，终是陌生人。这种感觉，我体会得尤甚。 　　我必定会记得的珍藏在我青春记忆里惯常的风景：校园里的行道树黄了又绿，在明亮的窗外窸窸窣窣地抖动，光线被门窗切割成流年的碎影，大开着门的教室里的试题和白衬衣一起不安分的抖动着，疲惫麻木的脸上写满了烦躁。唯一感到有趣的便是班上同学的八卦，一起起哄，没心没肺的笑，然后被班主任狂怒拍着桌子大骂。底下的人小声地回骂。 　　一如我曾经要好的朋友他生命里惯常的风景——在中考毕业后，他离开了这个城市，和父母去往遥远的大漠。在漫长的夜行列车，在苍翠的那拉提雪山，在坦荡的新疆大漠，他随父母开始漂泊。而中考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毕竟，他是候鸟。整个高中阶段，我一共收到了7张他的明信片。昏黄的灯下，他的信给了我一丝出去闯荡的兴奋。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一次考试失利打消了。我可以断言，我们此生不会再见面了。我知道，我们已经走入了两个世界。他曾站立在我生命之河的另一面，投下深深倒影。但这倒影终是一帧幻象，他离岸而去，幻象消失，但我的生命之河不会因此干涸。人都是这样的。嘴上说着珍重，心里也确实这样想，但现实里因种种原因做不到。 　　这是初中，那么高中呢？四年后呢？我仿佛已经不能准确地回忆起过去的毕业典礼是怎样一幅场景。我不喜欢照相，有过的照片也没有一张笑着的。也许是因我自卑牙齿有个缺陷，笑起来不好看。空白死板的面容。看过的人都这么说。西藏人有个迷信，照过相的人灵魂会留在世间。所以我讨厌相片。毕业照其实是个可笑的东西，若明知最后被遗忘，需不需要努力地留下痕迹。费尽心机想要记住的东西不可避免地被遗忘，是件多么尴尬的事。几十年后你指着照片上的我，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我的名字，多不好。班主任曾说，高中时的友谊是最为稳固的，我想，这句话只对了一半，毕竟有的友情还是长久的，但至少和照片上的人，我们再难有交集，至多是每年寒暑假聚会点个头。有些人，终将离我们远去，与我们背驰。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丰盛的人生去体会。这是必然。如果我们不想对这失望，那么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不过一切都还好，至少我还相信友谊的稳固，至少身边还有几个朋友，至少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至少我们还有回忆。 　　，你好，再见。 　　我知道，如果没有别离，成长也就无所附丽。 　　于是，我只能一再写给自己，我曾经活在回忆里。 　　最后再说一段庸俗的话吧： 　　你经过这么多的人，聚聚散散，分分合合。以后还会再有。 　　但是你要记得，最后留下来的，永远都是我。 　　恋慕与忘却，便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