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西川雨 　　父亲走了，走的突然，如同他得病一样的突然。 　　夜里不知怎的，辗转反侧，想着病重的父亲，迷糊中总感觉父亲就站在床前默默的注视着我，讶然之下猛然惊醒，抬手一看，凌晨5点，再也睡不着，就打开手机，翻看回家的行程。突然，电话响了，在寂静的清晨显得特别揪心。电话是小妹打来的，说父亲已经在凌晨4点56分去世。听着小妹哭泣的声音，我鼻子一酸，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在晶莹的泪光中，仿佛又看到离家时父亲在病床上叮嘱我的样子。 　　父亲得的是骨癌，检查出来时已经扩散到颈部及腋下，因为发病部位是在肩胛骨处，所以也不能手术，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一天天走向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悲伤的呢？颈部的肿块压迫的父亲踹不过气来，也不能平躺着睡觉，而且声音也嘶哑得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即便如此，在我外出上班的时候，他依旧在病床上故作轻松的对我说：“记得冬天早点回来”。不曾想，这竟是父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父亲一向刚强。他9岁时就成了孤儿，14岁被爷爷奶奶领养大。小时候吃了不少苦，特别是在领养之前，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的实在受不了时，甚至去队里的地头偷过红薯，为此差点挨批斗。因为这样的经历也让父亲从小就养成了独立、勤劳、节约的习惯。他总是对我们说，做人一定要靠自己。也正是这样的性格，父亲从结婚时仅有的一间半房，通过自己的打拼，修起了一楼一底的楼房。 　　父亲一向慈祥。或许是小时候经历了太多的缘故。父亲常常对我们说，小孩子小时候就要多享福，以后才会福气多。所以小时候他总是宠着我们，无论是学习还是玩耍，他都由着我们自己，从不横加干涉。他总说：“响鼓不用重锤”。那时候家里特别穷，整个冬天都是靠红薯与玉米糊度日，而且一天还只吃两餐，晚上都是早早睡觉不吃晚饭。记得那年冬天，我因贪玩，没写作业，父亲没有骂我，只是守着我写完作业，然后吩咐母亲去煮点红薯片给我吃，说是吃点暖和好睡觉。虽然家里贫穷，但父亲却总是想尽办法支持我们的学习，还未上学时就给我和妹妹买来连环画，现在我还记得是什么《金光大道》，《艳阳天》。后来上小学了，父亲听说我要新华字典，就挑了一担青菜去20里外的集市卖，当时新华字典一本是7毛多，一担青菜卖了刚好够。到现在我还记得父亲挑着菜，蹒跚着从学校门口经过的样子。那本字典我一直保存着，可惜后来家里修房时给弄丢了。也正是如此，让我养成了宁愿不吃饭，也要买书看的习惯。 　　父亲一向善良。他常常告诫我们，要与人为善。吃的亏，打的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在当赤脚医生开药房时，村里人看病总是赊欠的多，父亲又不忍心去催逼要账，结果越借越多，药房最终因资金问题而倒闭了。村里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父亲总是热心的帮着张罗，就算是自己身体有恙也不例外。父亲总是说，人家是需要你才喊你帮忙的，你怎么可以拒绝呢？谁没有个三穷四难呢？ 　　父亲一向健康。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没有进过医院。年轻时候的父亲简直无所不能，那时候他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为了建药房，他只身一人跑到5里地外，硬是把修水塘剩下的石头一块一块的背了回来。后来药房倒闭后，又去帮别人抬水泥板，修房子。总之勤劳的习惯让他一刻也闲不下来，或许正是这长年过度的劳累给他看似健康的身体埋下了隐患。去年年底父亲在给人家帮忙时意外扭伤了肩膀，当时我们也因父亲一直身体健康而疏忽了。劝父亲去检查下，父亲总是不以为意，认为只是小毛病，贴点膏药就会好的，待等到病情严重时却已经回天乏力了。父亲平生第一次进了医院，也是最后一次进医院。回想外出打工的这20多年，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竟不超过半年，这还包括父情病重时陪伴他的一个半月。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形同陌路，而是天人永隔。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不是不亲不孝，而是子欲孝而亲不在。 　　父亲走了，对于倍受病痛折磨的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在父亲病重的日子里，每天看到父亲因忍受病痛而汗如雨下的样子，我的心刹那间被巨大的悲伤塞满，什么撕心裂肺，什么肝肠寸断都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向天再借500年，以换父亲身康健。 　　父亲走了，对于他身边的亲人来说，这却是思念的开始。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音容笑貌却依然历历在目。吃饭的时候，仿佛父亲仍坐在他常坐的主位；睡觉的时候，仿佛他依旧坐在床头看他的“国家大事”——新闻联播。满院子都是他的足迹，满屋子都是他的气息，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看到什么高兴的事，总想对他诉说；遇到什么困难的事，也总是期待他解惑。但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留下我独自在他的坟前静静的出神，想他，很想很想… 　　曾记得父亲在病危的时候就说过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母亲，因为有父亲在的日子，母亲就从未操过心。现在她失去了生命的另一半，那得承受怎样的一种孤寂。看着母亲比以前苍老憔悴了好多的脸，我哪怕再怎样想父亲，再多的思念，再多的悲伤都只能留在心底。因为这一切，最痛的是母亲。父亲走了，再难过，再内疚他也不会回来了，我们必须照顾好母亲，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愿父亲在天堂安息！ 　　爸爸我一直想着你从未忘记 　　无论是上班还是休息 　　把你写入我工作的电脑 　　把你融进我思念的梦里 　　爸爸 我想你 我想你 　　这思念让我痛彻心底 　　在天堂里你能看到吗 　　我为你写的这段文字 　　那是第一次在你面前放声哭泣 　　当医生告诉我你的病情 　　我只能眼看你一天天恶化 　　恨苍天不公 回天乏力 　　爸爸 我想你 我想你 　　这思念让我痛彻心底 　　在天堂里你能听到吗 　　我为你默默祈祷的声音 　　妈妈她比过去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每天总是让自己忙碌不已 　　因为她的生命里突然没有你 　　那是怎样一种无法承受的孤寂 　　爸爸 我问你 我问你 　　为何你如此匆匆地离去 　　在天堂里你能看到吗 　　我为你默默流下的泪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