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菜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Aton 　　在两小块水泥地夹缝的泥土里，外公排了一些小青菜，在几场开春的雨过以后，长得愈发令人欣喜。在那寸草无生，犹如幽灵般黯淡的灰色水泥地中间春笋般密集起来。 　　地处江南，不用特意的去浇水，外公也只是隔天打半桶井水，颤悠悠那么一泼洒，无心插柳一般栽培，长得却不比农田里的差。于是，外公总是眯着眼有心无心的说，屋前的小青菜长得好啊！ 　　屋前的小青菜确实长得好，幽绿的叶子上会有几个虫咬的穿洞，或是在某一颗小菜根下有那么几只毛虫。或许那就是最美的生灵了，那些没有思想的生命，却用简单和淳朴来演绎生命的思想，栖息于土壤之下，朝食露水，夕亦为土。 　　外公对屋前的那一片土地是有感情的，还未枯竭的水井，被砍去了的枇杷树，还有那孩子一样的小青菜……那种感情是我们这种小辈无论如何也明白不了的，那是一种耕种者才会有的情感，每到秋季或是农忙，愈发浓烈，像是从喉管或是头顶蒸腾而出的复杂的感情，那种感情，是喝多少杯二锅头也是体会不了的醉意。 　　每次我回乡下都会去水稻田里转悠一圈，有时候是枯燥的稻根，有时是绿色的稻苗。在焚灰过多少代的草根稗草，在枇杷树还未只剩年轮，在还未有那些小青菜时，外公就已经在此耕耘，日出而作，日落而休，在每一位耕种者眼里，每一颗稻穗都是孩子，这种比喻早在小学的课本就出现过，最浅显的道理往往都是最难得到体会的，因为最简单的道理往往用简单的话来描述，没有夸张的话语，没有华美的修辞，只是一句大白话。浅显却又难以理解，就像为什么一加一会是二。 　　一加一当然不一定会是二，就像人心不一定可以换人心，但那些作物或是土壤是不一样的，只要肯去耕种，就会有回报，土壤和田地是厚道的，所以外公愿意与它们打一辈子的交道，哪怕是在古稀之年，再无体力劳作，也要在屋前那土壤缝隙里排上些小青菜，每当晚辈们自门前走过，外公都会有意无意的说上一句，屋前的小青菜长得好啊！ 　　顺带提一下《红高粱》，难得的好剧，最后用罗汉的一句话来结尾，高粱是有爱恨情仇的鲜活的生命个体，山川草木、清风白云甚至溺尿都是有生命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