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路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繁星如梦 　　“一轮明亮的圆月下，一个项带银圈，手持钢叉的少年站在瓜田”这是鲁迅笔下可爱的少年闰土。而我的脑中也总忆起月下的自己，背着书包在月下朝着学校急走的画面。家距离自己就读的学校其实不算远，走过父亲工作的厂区，拐上一条两边满是庄稼地的小路，约莫十多分钟便可走到学校。 　　学校不大却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三年级全都包括，县城里的学生走读，乡里来求学的学生则住校。上课下课是敲响那个挂在树上锈迹斑斑的钟，负责敲钟的是个个子矮小瘦瘦的老人，恍惚记得好像是学校里哪个老师的亲戚。老人住的小房子就挨着挂着钟的那棵树，一桌一床到了冬天房子中间便生起一个小小的炉子，架起一根长长的烟囱从门上的窗户伸出去。一下课学生们爱去的便是那小屋，因为那老人不知从哪弄了些学习用到的本子、笔墨、橡皮之类的小东西卖给学生，几分钱便宜还实用，因此常常有学生挤了满满一屋子挑这拣那，叽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那个年代工厂还是个让人羡慕的单位，“工农商学兵”工人还是第一位。大的工厂都有自己的家属区，我家所住的地方就在父亲厂区的前边，邻居门对门家家说话声、饭菜香皆可闻。我们同龄的孩子倒没几个，常常结伴上学放学的也就我们两三个，到了上学时间谁先出来了就站在伙伴家门口喊一声，一个背了书包蹦蹦跳跳地小身影便应声而出。记得那个厂区很大，转过厂区走到上学的小路，是厂里一排职工宿舍的后窗，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出奇地大，每当走到那里，我们就爱猫着腰过去扒着低低地窗瞧。每个房几乎相同，三四张床两三张桌子，凌乱的摆放着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遇到房间里正好有人，我们便飞快地跑开好远后大声地笑，像是做了件多大的事似的。 　　小路两边是望不到边的田地，碧绿的麦苗，结着长长缨子的玉米，金黄待收割的麦浪，间或还有在田地里忙碌的农人，田地中间路上背着书包雀跃前行小小的我们，现在想起真如一幅优美的油画。小孩子总是淘气的，小麦快要成熟时我们会留一人在小路放风，余下两人跑到地头飞快揪几棵饱满的麦穗塞进书包，跑到安全的地方掏出来，几颗小脑袋凑一起揉了吹着香香地嚼。玉米成熟时如法炮制，跑进地里掰几个玉米棒到无人处与放风的人分了带回家，拿给父母煮了不啻是一餐美食。 　　到了该上初中，一起上学的两个小伙伴考到了县城其他的学校，独留我还在原来的学校，没了平时的伙伴少了些乐趣，好在已不再是蹦蹦跳跳的年纪，一个人走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倒也自由自在。初中就有了早晚自习，天不亮起床走在小路上，两边望不到边的田地寂静无声，只有不知是蟋蟀还是什么的虫鸣。天上有月还好，一切都笼在月辉中还有种寥阔的美，有时还会慢下步子望望明亮的月，寻皓月阴影处哪是宫阙哪是桂树。如果没了月，就只听得到自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听久了那脚步声仿佛不单是自己的，便会紧跑几步，然后回头瞅几眼，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勇气，从没因为日日独自走夜路胆怯退缩过。 　　多少年过去了，那个背着书包孤独行走在月下的画面每每忆起，还是如此清晰地浮起在脑海里。每当月辉映窗的时候，我总喜欢坐在窗前望着那月出神，这轮明月可还是当年伴着我的那轮月吗？可是她因为仍记得我而穿越了经年的风霜来和我相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