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伴儿同行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窦凤才 　　与老伴儿同行 　　窦凤才 　　昨天，请了一天假，带老伴儿去医院复查，检查结果出乎意料，竟然大有好转，老伴儿欣然，我亦欣然。 　　与老伴儿同行 与老伴儿结伴生活转眼已经二十五个春秋了，风风雨雨二十五载，从没曾停止过为生活而辛勤奔波。二十五载，没有多大的财产积蓄，彼此却都不可避免地积累了些许疾患。 　　一九八二年的八月十五号，四挂马车把二十三岁的新娘子拉到了我家，从此，中国就又多了一个贫穷的家庭。结婚三天，在我的姐夫、叔伯二哥，还有三哥的大连瞧主持下为我和三哥分了家。还记得，当时分家的结果是父亲的养老由哥哥负责，房子归哥哥，算是养老费。我结婚欠下的1600多元钱的债务哥哥承担了820，分给我860。生活用具有一个称粮食的木箱，大小两个缸，两个坛子，其余的就是一部分锅碗瓢盆儿了，记得不够日常使用，第二天和妻子去县里又买了一些，其中还有一个铝制的锅盖。这就是我们当时的全部家产。 　　结婚一个月零几天，因为工作在乡中学，我们的新家就搬到了中学前院家属房东边那趟房的西头，和赵雅芬老师住对面屋。由于西头是冷山，土炕又特别不好烧，冬天冷得要命。记得早上起来洗脸盆里的水常常都冻很厚一层冰。熬过了艰苦的冬天不久，五月十五号，我的南儿就出生了，那时助产员接生一个男孩儿收费20元钱，当时手里都没有，我到杨桂枝老师家借了40元钱，打发走助产员之后，剩下的钱给帮忙的邻居预备了顿午饭。 　　一九八四年，因实行了联产承包分田到户，妻子和孩子在老家打点屯分了口粮地，需要经营，春末夏初，我找当时的屯长张跃坤在屯子西头道北废墟地带批了个房基地，打了一撮四六米的干打垒房框，准备转过年盖房子。当年秋天就搬家回到老家打点屯三哥家西屋，我当年结婚的新房。那年秋天，收获了四千多斤粮，还收了好几袋子土豆，那是我们成家以后第一次有了自己乐观的收成，我们杀了第一头年猪，请了老家全屯子一半以上的客人，吃肉，喝酒，庆祝丰收。冬天到了，孩子还很小，我去县里买了几节炉桶子，在地中间搭了个砖炉子，那个冬天过得很晚暖，很舒适。南儿也就是在那年寒假期间断的奶，学会了走路，学会了简单的会话。 　　转过年春天，经过几番思考，考虑到结婚的债务还没有还上多少，需要集中一切精力清理外债，因此，没有盖大房子，而是用了一天时间，求父老乡亲帮忙用准备盖大房子的土坯盖了两小间东厢房暂且住着。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没有院墙，我自己用准备盖大房子用的檩子做打墙杆子，和妻子圈起了院墙和园子墙。这期间，老外甥文国也没少帮忙。暑假期间，又自己一个人割洋纠叉起了猪圈、鸡架，盖了仓房。那时，我总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那年冬天，虽然不缺烧柴，但是因为房子是单坯垒的墙，透风，东边，也就是炕稍的墙上都是白花花的霜。记得那时电视正在播放《射雕英雄传》，我曾经哄孩子在墙上练过“九阴白骨爪”，把南儿的小手冰得通红，因此还曾荣获妻子的责备。 　　妻子那时做活很茅草，做了就行，不讲究质量，可是脾气又很大。春天打完墙，为了防止小鸡进园子，我从中学下班回家时在半路上割了两大捆榆树枝子，准备插墙头顶。晚饭后，我和了点碱土泥，把园子墙的一圈墙头顶都抹了高高的泥顶。妻子见我抹差不多了，就帮忙插树枝子。天快黑了，我也抹完了。一看妻子插的树枝子，不分大小头，有很多大头朝上就插上了，我说了两句，好家伙，人家把树枝子一摔：“谁愿意帮你干咋的！？”进屋哄儿子去了。 　　妻子又很勤劳，每年都能喂一头大肥猪，这在当时也是不小的收入，因为那时我全年的工资才六七百块钱，妻子喂一头大肥猪就能卖三百左右块钱。相当于我小半年的工钱。再加上种地的收入，经过不懈的努力，结婚的第五年，也就是1986年，我的南儿四小岁儿那年的秋天，终于还清了所有债务，还有些结余，就又借了点钱，买了一台当时在我们乡普通百姓家绝无仅有的十四寸的彩色电视机。从此，我家就热闹起来了。 　　妻子很大量，凡事都努力让别人满意，但是有时也很招笑儿。记得那时家家户户烧柴都很紧张。结婚后，开学之前，我和妻子在离家不远的东北树趟子打了些柴火，怕丢，打下来就拉回家在院子外面晾晒。大约打了有小半车儿。一天晚上，妻子悄悄地对我说：“三嫂烧咱家柴火了。”我说：“人家有一大堆茬子，能烧你那点儿柴禾？”“真的，我看见三嫂抱了。不信你看看，她家柴火堆还有点呢。”我笑了笑：“那是做引柴吧。”…… 每到年节，他首先要做的是给我的老父亲买点什么吃的用的，并且先送过去，然后才是娘家的，这一点不仅我满意，父亲和三嫂也觉得很高兴。 　　1988年年初，考虑到孩子已经六小岁了，该接受学前教育了，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就在乡政府所在地买了撮半成品的砖房，从此，我们才有像样的家。买房子花了两千六百五，因为水泥活没做，窗户门都没有，需要经过一番大的工程才能入住，这样，当年又借了两千多新债务。那年春天，我在乡供销社承包了十三亩地，加上打点老家自己的十五亩口粮地，种了三亩地自家食用和养猪鸡用的苞米，其余都种的绿豆，秋天，收获了两千多斤绿豆，一块三毛五一斤，卖了将近三千块钱，买房子的债务当年就还清了，从此才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而，孩子一天天大了，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妻子挣钱的急切心理更强了。1990年秋天，我所在的乡中学要雇一个烧开水的人，每天早上五点到晚上九点，每月一百一十块钱，妻子去了，尽管收入很少，妻子还是一干就是三年多。 　　1994年年初，我和同事王勇合伙雇车从哈尔滨塑料五厂购进了两吨半地膜，各分一吨二五，向周围各个种西瓜香瓜的农户赊销，效益挺可观的，投入九千五百块钱，挣了五千多。常言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同年暑假，南儿被狗咬了，惊吓严重，医治了两年，花了很多钱。当年秋天，我自己因鼻子长瘤，花了两千多元钱，妻子患乳腺小叶增生又花了三四千元，我们挣的那点钱都花了还没够。同年夏天，我们乡开发了“寿山旅游度假村”，妻子去那里卖泳装，暑假里我也去帮忙，收获还不菲，挣了两千六百多元。那时我真正觉得妻子很能吃苦。在旅游区连续干了四年，后三年主要是经营手划船，妻子不主张买船，我执意买了，可是，船回本后刚挣了一年钱，旅游区就被乡里卖了，新的经营者不允许个人经营手划船，我们的船被迫停放在家里，一放就是三年，最后四条船一千二百块钱就卖了。为了这事，妻子没少埋怨我，事实也是，如果不买船，继续经营泳装，三年至少能挣一万多块钱。说心里话，租船的三年，妻子整天在水里趟来趟去，没少遭罪，好在妻子体质比较好，没落下啥大毛病。 　　2000年，南儿在省城读中专，花销就更大了，我的工资几乎不能维持。2001年春，妻子说要在中学大门口卖烤肉串，于是我到三合屯老范家为她焊了烤箱和手推车，从此，妻子就做起了烤串小生意，每天中午能卖出去三四十个烤肉串，还能卖四五十根烤火腿肠，每月下来也能挣三四百元钱，很好地补充了家庭开销的不足。还记得，时常在晚饭后和妻子坐在热炕头上一边穿肉串一边唠嗑，共同憧憬未来的情景，于今想起来还觉得很快乐，很甜蜜。 　　2002年下半年，中学家属院巩尚仁先买楼进县城了，没多久，腾云涌、巩义方、王大平四家相继买楼准备进县城，妻子也有些动摇了，因为这几家都是我家的至交，他们都搬走了，我们也就缺少了往日的快乐。妻子也想买楼，但是我们家当时只有一万元积蓄还都借给亲戚朋友了，想买新楼是不可能的，旧的也需要四万元左右，于是我们就选了现在住的这个旧楼，花了四万九千元。于2003年元月2日搬进了县城。自此又过起了负债的日子。好在男儿毕业回来了，在饭店切墩、上灶，家里日子日渐好了起来。 　　去年10月末，男儿结婚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但是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多少，不过，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却是很幸福，很快乐。用不了多久，就要抱孙子了，我们老夫妻俩就要苦尽甘来，享受天伦之乐啦！ 　　妻子还有很多优点，这是我多年来一直引以为乐的。 　　妻子虽然脾气很大，但是人际关系特别好。因为工作和生计的原因我们搬了很多次家，无论搬到哪里，妻子都能和周边的邻居处的很好，像亲人一样。记忆最深的有两次，一次是1988年第二次从老家打点屯往乡政府所在地三合屯搬家，打点屯的邻居们在送行时很多人都哭得泣不成声。另一次是1990年从三合屯二次搬回乡中学，那时家产也大了，连同准备盖仓房的红砖拉了十三车，邻居们都去了，前院邻居裴二洪和东院邻居刘安五各出了一台车，西院邻居杨忠毅一家就出了两台车，还有两家要出车的，看已经够用了，都没用。中学帮助搬家的老师们说：“你家人缘这么好哇！？我们从来都没见到过！” 　　妻子还很好客，无论是乡亲还是我的同事、我的学生，只要来我家，妻子都要尽家里所能做最好的款待。特别是我的学生，因为我多年教初中毕业班，常年都有很多学生来我家看望我，或者求我办事，妻子每次都以丰盛的酒菜向招待贵宾一样桌上桌下的招待。常了，那些学生都成了我们家的挚友，我家有事只要听说了就主动上门帮助，无论是人力还是钱物，想推辞都推不掉。男儿结婚，资金大部分都是学生主动送来的，办喜事儿当天来贺喜的学生有七十多人，这大多应该是妻子善待他们的结果。 　　和老伴儿已经风风雨雨地走过了二十五年，结婚二十年纪念日时我们补照了当时比较时兴的婚纱照，三哥三嫂知道了，还特意为我们置办了庆祝午宴。 　　如果我们还能活二十五年，我的这篇文章的续一定会有更多可写的东西。那将是我们，也是读到这篇文章的人的良好的期待。 　　二零零七年五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