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味道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鹿离cc 　　清明回家了，和姐姐们。凌晨四点的火车，晃晃荡荡地拖着一厢疲惫的灵魂。我们互相依偎，在铁黑色的走道里，靠着绿色的混着油腻味的座位边。没有小孩的哭闹，只有远处的大人们的高盛阔谈，他们年轻的时候好像干过很多大事，所以现在在车上也有事可说。渐渐地，这些声音都飘远了，脑海中只有奶奶模糊糊的呼唤“汝儿们，你们回来了？赶紧恰饭，饭好了好久哩！” 　　很久以前的清明，都是在外婆家过的。清明其实没有什么仪式感，因为该有的仪式早在前两天就做完了。还记得青涩的激动，太小不懂悲伤，只惦记着山上刚红的树莓和已白的发甜的茶树耳朵。一大早就跟着爷爷出去，像模像样的作揖，跪拜，在放鞭炮的时候捂着耳朵跑了老远。回去路上眼睛就盯着两边的茶树看了，仔细寻找那白色的美味，往往回去的时间要比来的时候多一倍。回到家洗了吃了，红的有涩味，白的带着甘甜，是那时清明的味道。 　　一点点久的以后，我在奶奶家过的节日越来越多了，清明也是其中一个。奶奶年纪大了，一般不跟小孩玩，只佝偻着身子在田间地头，在鸡舍鸭笼里穿梭。清明那些仪式，从来都是我的姐姐们去做的。也是早上出发，去不远的山头，祭拜，放鞭炮。很快就踏上了回家的路，也无暇仔细寻看路上的野味，只忙着要回家，吃上一口奶奶早就做好了的饭，胸腹中都是满足。这就是那几年的清明味道。 　　很近很近的现在，是一个匆忙的清明。老家风俗“不能在下午祭拜，过了清明这一天也不能祭拜了。”一个上午，都在赶路，赶路，赶路！这一天县城里的人格外地多，大大小小的车子都在街上如同交响乐表演一样，一动不动，声音却源源不断地发出，热闹，熙攘，烦躁。回到家，还顾不上吃饭，拿上东西就爬上了山头，一套动作重复诚恳地做上三两遍，最后走远一点静静地放鞭炮，看着灰白色地烟雾冒出，又消散，如此短暂。 　　奶奶做的饭还是老三样：炖猪蹄，粉蒸肉，鸡蛋肉汤。在家的伙食原料绝对是最好的，味道简简单单十几年不变。老人家从饥饿的年代过来，在他们眼里肉是再好不过的了，清粥小菜甚至米饭都可以不吃，吃肉就够了。但是小两辈的我们知道，营养要均衡才是最好的。所以决定自己去山上摘点野菜，这么好的春光，可不能辜负了。春天的椿树叶子嫩得发红，采回来炒蛋是绝好的。奶奶爱折耳根，看到了是要挖回去的。偶然发现的笋，取回去炒腊肉不知道有多香。奶奶有很多菜都不能吃，但是看着我们这么开心，她也跟着开心的很。去山上伴着阳光寻找原材料做菜，混合着老三样一起吃，这是最新最温暖的清明味道。 　　坐上回城市的大巴车，怀里沉甸甸的都是家里的味道。从原始时代开始，食物一直是联系人类感情的最佳枢纽。清明这个节日，为祭拜祖先而设，但是也在不知不觉中衍伸出了很多关于食物的记忆。这些味道，驱使着一个个孩子在清明时节想起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