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采访行路难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王龙生 　　1980年7月10日，清晨8点，啃了半块馕饼，喝了杯开水，匆匆赶到特克斯县运输公司。一直等到10点，售票员才迟迟而来。买了车票，车有毛病，司机慢吞吞地捣鼓、修理，直到10点40分才上车。这辆破旧的轿车从县城出发，在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道路上缓缓爬行。坐在闷热的车厢里，摇摇晃晃，不停地颠簸。轿车走走停停，20多公里路，足足走了近4个小时。乘客们怨声载道，都说：“坐这辆破车，比走路还慢，真是活受罪！” 　　在半路上下车，按照老乡指引的方向，头顶炎炎烈日，沿着一条人马踩出来的羊肠小道，向四公社二大队走去。走了一会，前面没有路了，眼前一片麦田。一条水渠横在面前，挡住了去路。渠宽水深，跳不过去，只得从原路返回公路。好不容易找到另一条小路，一直走到偏远的山坡下的几间土房。跨进一家老乡的院子，一只大狗窜出来，“汪汪汪”地吼叫，吓我一跳。幸亏一位哈萨克族妇女及时出来把狗挡住，否则，很可能被狗咬伤。我问路，老乡指着前面的一个山坡，说二大队就在那山坡上。我抬头望望那个又高又陡的山坡，除了青草，哪有人家？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往上爬。 　　在火辣辣的烈日下爬坡，又热又喝，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连衬衣都湿透了。好不容易爬到山坡顶上，眼前豁然开广，一马平川，麦浪翻滚，房舍连片，犹如在沙漠中行走突然遇见绿洲一样，又惊又喜。回首俯视山坡下，河谷景色尽收眼底。我兴冲冲地向村庄走去。在一位社员的带领下，找到四公社二大队党支部书记老胡家。胡书记介绍说，我要采访的对象、生产一队队长温开汉，现已担任副大队长。于是，我在大队办公室里抓紧时间采访他。这是一位直率、健谈的小伙子，给我提供了丰富、生动的素材。傍晚，去温开汉家走访了他的妻子，从她那里又收集到不少具体事例。 　　7月29日同莲香一起，搭乘便车离开伊犁，去乌鲁木齐，再乘火车回上海探亲。我六年多没有回家探亲了，现在难得回去一次，回家心切，恨不得插翅飞回上海。无奈路程太远，光路上坐车就要六、七天。 　　10月1日，探亲回来后，一直忙于整理、翻阅近两个月的报纸，清扫房间，打煤砖。这次回家探亲，收获不小。故乡面貌大变，乡亲们争相翻造楼房。我家也盖了三幢楼房，父母和三个弟弟都住进了两上两下的楼房。父母省吃俭用，为子女操劳一生。听父母说，原有的两间老房子留给我，等以后有机会再翻造新房，让我们退休后回去住。叶落归根，回老家总得有个住处嘛。 　　10月2日，前几天，陈克强、曹妙兰夫妇也回沪探亲去了。他们准备十二月初返回伊犁。我写信给莲香，让她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同他们一起回来，路上互相照顾。信中再三叮嘱莲香一定要将两个孩子带回来。因为我特别想念她们！此时此刻，多么希望她们早日回来、全家团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