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护花开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韩绍敏 　　青春年华，每一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花季，也许她并不是百花丛中最耀眼的一朵，但只要是经过自己的奋斗绽放出来的灿烂，都足以温馨父母的心怀！ 　　——题记 　　“爸，马上就进入高三了，咱们能不能在学校跟前租个房子，这样我晚上下了自习就可以再多学一会了。”我记得很清，楚给我说这话的那天，是2016年6月6日，因为高考占用教室她们放假，再有1天，她的师兄师姐们就要“金戈铁马，争过独木桥了。” 　　楚在学习上还算是让人省心的。两岁半的时候，就稀里糊涂地把幼儿园的小、中、大班上了个遍，虽然自律性有些差留了一级，但还是在四岁半的时候坐稳了小学一年级的板凳，转入解放路二小后，逐渐由拖班级后腿的差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小学毕业生。 　　按户口划分就读的西城初中虽然不是名校，但正因为如此，脑子还算可以又懂得下苦的楚也跻身年级的前列，得到老师们的重视，历经中考迈进运城中学的大门。 　　不能忘记的是楚的体育测试，初三之前从未摸过跳绳的她竟然在短时间内顺利达标，可是意外仍然出现，体育测试前突然膝盖受伤，无奈只能补考，其实如若弃考，仍可拿到30分的成绩，照她平日的表现，考进运中仍无悬念，但楚却坚持要考。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要带着她去有塑胶跑道的学校操场上锻炼，从楚紧咬牙关的神情中我能感受出她在全力以赴。爱人也在医疗、饮食还有运动衣裤、跑鞋上无微不至地操着心。 　　体育补考是在盐化中学。我和爱人同所有的家长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孩子。800米第二圈接近终点的时候，本已有些力竭的楚在爱人一声“加油”的暴喝声中，陡然提速，在第一梯队中冲到了终点。我冲下操场抱住她的那一刻，分明看见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化成了喜悦的泪水。 　　成绩当场公布：45分。虽然还有差距，但我和爱人已知足了，因为我们知道楚已尽了全力。 　　高一、二两年，楚住校。一开始也和小学、初中的开头一样，学得有些吃力，成绩在中游，也许真是年纪小知识接受慢的缘故吧，但逐渐有所起色，以班级前五名的成绩进入高二。 　　高三是关键性的一年，好多学生为求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而在外面租住。楚的要求我和爱人完全理解，下午就开始通过各种方式来寻找房源了，楚心疼钱，说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夏有空调冬有暖气，其他都无所谓。爱人是个心细的人，认真比较了几家，终于在铺安街寻了一家公寓。 　　从此，每天晚上，和所有接送孩子的家长一样，早早地就守在校门口，风雨无阻。楚的教室在六楼，一眼看得清清楚楚，她们教室几乎总是最后一个熄灯的，而楚几乎总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出来后，我们要尽快商定好明天早饭从哪里买，然后回住所。在路上，她给我说着一天的见闻，放松一下，回到住所第一件事就是蹲厕所。楚说她们时间太紧张了，晚饭都没时间买，总是轮流着让一个人给大家捎饭，要不就是吃中午的剩饭；活动时间全用来做作业，连上厕所都顾不上。蹲完厕所她又是拿出几份试卷，我只能一边给她洗脚一边让她做题。 　　不到11点半，她是难以睡觉的，有好多次即使是睡着了，她还在梦里说一些话，似乎是和别人讨论题，声音挺大，把我吓得一跳。我知道楚特别贪睡，逢上放星期经常是从傍晚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两三点，如果没睡够就叫醒她则会大发脾气。她说隔上一段时间她必须要睡个好觉，不然学习就没有效果，她们班上有的同学晚上学到一、两点，她是空羡慕而决计做不到的。“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孩儿读书时”，可是我查看手机短信，因为这，高三一年我编着各种理由让她能睡个好觉而给班主任请假竟有25次之多，光拼时间没有效率也不行呀！ 　　考试对于楚来说还是有压力的。高三的阶段考试比较频繁，每次考试将临，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心里紧张。她会在回住所的路上和我闲聊很多，说一些老觉得自己啥都不会的话，回去后会在厕所蹲好长时间，睡得更晚起得更早也不说没有睡好觉了。这时候，我只能宽慰她，和她商量着怎样更合理地安排作息时间，通过电脑搜索、自己残存的一些知识记忆还有其他方式来帮助她答疑解惑。 　　楚的成绩在她班里虽然还算可以，但并不是特别稳定。考好的时候，她不会掩饰自己的开心，但考差的时候，感觉她还是能快速调整自己的心态。有一天晚上下自习接她时，小姑娘笑嘻嘻、乐呵呵地请她的同伴吃了一个她们看来挺爱吃而我却一点都不感兴趣因而没记住是啥名字的小吃，果然在路上她给我说这次考了个第一，虽然只是班级第一，但毕竟进入高中以来还没有拿过这个名次。我先是夸赞了她一番，紧接着提醒她戒骄戒躁，楚懂事地点点头，说我把试卷都拿着呢，咱们回去好好分析分析。 　　人一忙碌起来，日子就过得贼快，冬去春来转眼已是高考百日冲刺阶段了。一模考试楚又拿了个班级第一，校排接近前10，当 天晚上小姑娘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了班主任把成绩单拿到教室后她从提心吊胆到欣喜雀跃的惊险历程，因为一模对于稳定学生心理实在太重要了，可是紧接着一月后的二模楚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尽管刚考完她就给我说考得不理想，但成绩出来确实前所未有的大幅下滑。爱人一下子心慌了，极其严厉地批评了楚一顿，但我知道，孩子到了这个关键阶段，压力确实很大，一方面要不断提示警醒她，但更多的要给予鼓励，给其信心。家长们要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让孩子能把压力变成动力，才能更好地走向考场。 　　6月5日，我和爱人专门调休假，全力以赴楚的高考，并提前分好工，我负责接送，她负责做饭和其他后勤。6日下午去老康中认了考场回家后，考虑到楚平时贪睡，就让她抓紧时间睡觉，没想到这下坏事了：她天黑前醒来便开始看书，结果到休息时间了却丝毫没有睡意，过了12点了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躺在她的旁边轻轻拍她，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又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按摩小腿，可仍然还是无济于事，楚着急得都哭出了声，我和爱人也急得出了一身汗，一左一右躺在她的两侧，我一边宽慰她，爱人一边给她刮痧，不断缓解孩子的焦躁紧张情绪。终于楚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我和爱人蹑手蹑脚离了床，带上房门，到客厅一看时间，已是凌晨1：20。 　　7日一大早，楚起床，精神还算好。爱人早已做好饭，照护她吃了，又细心检查了一遍考试用具，临出门，爱人特地给了楚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老康中门口虽然已是人群车流水泄不通，但时间尚早，楚拿出课本在广告牌后面看了起来，临进考场的时候，她专门和我握了一下手，因为我也是文科出身，语文还算可以，她说要沾一下我的灵气。可是也许因为我的高考已经过了24年之久，语文灵气已消磨殆尽，在捱过漫长的两个半小时后，我在纷乱的人群中第一眼看到楚的时候，她竟是一脸的沮丧，我不敢细问，赶紧把她带回了家。一进家门，楚便一头扑在爱人的怀里泣不成声，说因为考场不让戴手表，她没有把握好时间，大半篇作文都是在最后15分钟内写完的，字迹相当潦草。我知道，作文可是楚引以为傲的强项呀！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个节骨点上可不能再责怪她了。 　　好在楚在我和爱人的宽慰下很快调整了状态，吃了饭就赶紧休息了。下午1：50，爱人亲自出马，一路护着楚送进了考场。不得不承认，爱人比我有灵气，考完数学，楚走出考场一脸灿烂（成绩出来后数学124分）。此后两科，爱人不顾劳累，坚持接送到结束。 　　高考完的等待是焦急而漫长的，楚认真对了答案以后，稍微找回了一点自信，但仍然是心神不宁，23日晚上在电脑前守了一夜无果，第二天早上我查出了她的高考成绩，和她估算的相差不大，但中午分数线一出来，让人大吃一惊，楚的成绩只超出一本线10来分。 　　最重要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剩下能决定前途的只能是填报志愿了。通过填报志愿，我看出楚这个16岁的小姑娘对于自己的前途是如何得认真和执着了。从6月24日成绩出来到7月1日一本志愿填报期限的前一天，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和爱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学校发的志愿填报指南和同事给我的一本志愿填报技巧书上来回翻阅，在手机电脑上反复查询，把挑选出来的每一个学校、每一个专业5年之内的录取分数线都细细比较，还有学校环境、专业前景都一一查看，仍不罢休，登录各学校贴吧挖地三尺，向校友询问细节详情。我和爱人都差点失去了耐心，但小姑娘仍然孜孜不倦地查阅、比较、修改。 　　事实证明，楚的辛苦没有白费。7月19日，我远赴北戴河参加中纪委培训的最后两天，楚通过微信给我发来了她被录取的消息。今年各高校在山西录取的分数线比起往年普遍提高，好些考生志愿填报失误，而楚正是由于自己的谨慎和细致，在几乎没有浪费分数的情况下，迈进了211高校的大门，获取了还算满意的专业。 　　学校是在比北戴河还要遥远的哈尔滨。19日傍晚，漫步在中国纪检监察学院北戴河校区门前的滨海栈道上，看着那条深红色的木条栈道蜿蜒前伸进枝叶葱茏、青春无限的碧绿之中，我陡然想起了龙应台先生的《目送》：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