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有一棵金银花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温哥华的高飞 　　墙角有一棵金银花 　　每天出门，下楼梯的时候，都会看一看旁边的金银花。 　　院子里，种着很多花和树。用木条搭好的阳台上，金银花就爬在花架上。搭建这个阳台和花架时，期待的是在夏天的午后，坐在爬满了金银花和藤蔓的花架下，品茶，看书。我住的是一间旧屋，从建筑风格上讲，乏善可陈。四四方方，平淡无奇。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是为了买一间出租物业，主要关注的是实用性，对外观，没有一点概念。那个时候，温哥华的房地产市道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如火如荼，这间房子在市场上挂着卖，一年多了，没人要。我看上它，是因为大，虽然价钱不低，但是地点，面积，从出租物业的角度，都很合适。来看房子的那一天，卖房子的经纪还特意安排了另外一位香港女士一起来看，为了给我产生一点有人抢的错觉。结果适得其反，那位女士走进来看了一眼这间破破烂烂的大旧屋，嘻嘻哈哈了几句，扭头就走了！卖房子的经纪一看这阵势，实在受打击，敷衍了我几句，也跑了。 　　我倒很喜欢，在里面徘徊了很久，左看看，右看看。还和屋主聊了好一阵。我喜欢这样的大房子，高高的屋顶上是木头的天花板，大厅很空旷。在里面坐着，不觉得闷。屋主是一位姓梁的老太太，看上去差不多80多了。老太太一脸皱纹，在这间房子里住了30多年。儿女早就独立出去了，她一个人坐在小客厅破破烂烂的沙发里看电视。我问她问题，她很高兴，终于有人聊天了。梁老太是广东恩平人，这间房子就是她先生30多年前在一间百年旧屋的基础上加建的。因为儿女比较多，所以建的蛮大。虽然她家境很殷实，但是老太太很节俭，用的东西都是又结实又难看，一看就知道有年头了。老太太还担心我不买，一个劲的跟我说这间房子有多好有多好，她先生当年从恩平到这里来开餐馆，生意蒸蒸日上，等等等等。 　　因为没人要，我可以慢慢地在里面规划，怎么隔房间，怎么改造厨房，怎么加洗手间，也没人理我。后来买下来之后，完全按照出租物业的规划，竟隔出了20多间睡房！ 　　买旧房子，经纪还问我要不要找个验屋师验一验。我心想这么一间破屋子，本来买的就是一个屋架子，有什么可验。反正所有的东西都要换了。果不其然，买下来的第一个星期，梁老太的洗衣机就坏了，第二个星期，热水炉也要换了，第一个月，房顶也漏水了，干脆换了个新房顶！ 　　准备生小女儿的时候，我一直住的又小又漂亮的花园小屋实在是不够用了，大女儿的玩具都已经堆在客厅里了，小女儿的各种装备连放的地方都没有。就想起了这间大破屋。花了好长时间装修了一下，完全按照自己的需要和喜好重新设计，改造。把梁老太的破东烂西都拆了，扔了。刚搬进来，还在安顿的时候，小女儿就出世了。 　　那时候还真是特别忙。一边东奔西跑买卖房屋，一边还要照顾太太，照顾两个女儿，冬天下雪，屋外的楼梯上结了冰，我一心赶时间，把小女儿放在小座椅里，抱着她下楼，脚下一滑，仰面朝天从楼梯上滑下来，摔在地上，紧紧地把小女儿抱在怀里，看一眼她，她张着小眼睛，高兴的笑，就像坐了滑滑梯，谢天谢地！ 　　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才静下心来，注意到梁老太的好处。她在30多年的时间里，在花园里种了很多果树，花树，鲜花。主卧房的窗外，就种着一棵很大的桃花树，每到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早晨的一缕阳关透过盛开的桃花照进房间，心旷神怡。 　　一年四季，花园里各种各样的鲜花不断。前院后院的玉兰花树们盛开的时候，那还真是一道风景。沿着屋子的墙边，梁老太种了无数的牡丹花，玫瑰花，和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小花，名字也叫不出。院子里的树也很多，有花树，果树，松树，枫树，树墙，后院还有一片菜园，看得出当年梁老太种过很多蔬菜，不过现在一直荒在那里，长满了杂草。 　　有这个花园，真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一部分。孩子们最喜欢的是花园里的秋千，在小木屋里爬来爬去，过家家。翻开草坪上的每一块石头，找到各种各样的小昆虫，放在树叶下。松鼠们在树上，屋顶上，电线杆上跑来跑去，摇着大尾巴。各种各样的小鸟，在花丛里，树丛里，枝条上，飞来飞去。乌鸦时不时从哪里叼着一小块面包飞到屋顶上去吃，海鸥飞过来抢，乌鸦呱呱叫。 　　院子的四周围满了树墙，虽然在城市里，就在当街的大马路上，感觉上却像是到了乡村。不下雨的日子里，每天早上在花园里跳绳，做俯卧撑，深呼吸，拿起扫把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听着小鸟们的歌声，一天这样开始，心情很舒畅。每年的春天，我们都会买来很多各种各样的花，不断种在花园里，给花园增添一些色彩。隔壁邻居的老夫妇也很喜欢花，喜欢种花。他们种了很漂亮的紫藤，爬在栅栏上。几年之后，紫藤长得很大，枝条都趴在地上，很可惜。我就请人来搭起了花架，把紫藤缠绕在花架上，给原本光秃秃的一条路，增添了无数风姿。整个花园里也更增加了立体感。太太在厨房门外的阳台下种了一棵葡萄，几年之后，终于枝繁叶茂，沿着阳台的栏杆爬满了一道墙，从夏到秋，肥嘟嘟的葡萄叶子成片成片地在微风中颤动，从厨房里看出去，好像是住在森林里的渡假小屋里一样。 　　屋子后面的花架是同时搭建的，因为每天都要经过，种了紫藤，爬墙玫瑰和金银花。紫藤和玫瑰长的慢，一年了，只长了一点点，大概是先长根吧。金银花种在墙边的屋角下，一年的功夫，长的挺多。开花的时候，香气四溢，开过的花，还可以摘下来泡茶。女儿拿一个小荷包，把金银花摘下来，放在荷包里，摆在枕头边上，晚上睡觉的时候闻着那香味进入梦乡。 　　想想看，每天忙忙碌碌，是多么需要这么一个花园。下班回到家，坐在花园里，静静的泡一杯茶，看一眼满目苍翠，给大脑放个假。拿起笔来，写一些可有可无的话，把心里的感受，写在纸上，写在金银花的花香里。 　　花架下，飘着微风， 　　一枝金银花的枝条在眼前浮动。 　　拿起笔，写下心情， 　　你还在意吗，生活中， 　　有多少欢笑，多少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