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登的早晨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康瑛 　　初秋的早晨，我来到了人民公园。晨练的大妈大爷们已经占据了公园里宽敞的地方，扇子舞、太极拳、秧歌队、队列操、新编舞……在绿树红花间同时上演，歌乐喧阗，优美的旋律在公园的上空激荡回放，在碧波草叶上颤抖窜跳；公园里红一丛，绿一簇，黄一块，白一点。歌声、彩衣、舞姿、绿水、花卉、草木，整个公园都好像在起舞，好像在欢唱，好像在奔跑。 　　太阳升起来了，树丛筛下斑驳的光影，像洒下一片片碎金烂银。整个公园又像换上艳装的丽女。四方水系金光闪闪，西湖柳、云山、银杏、山楂腰身拔得更直了，假山、龙柱、雕塑、象形石像沉浸在初阳中入眠了。晨辉洗浴过的天空蓝得像景德镇的蓝釉瓷器水仙盆，公园、田野、街道、楼群亮得让人错觉为恍然进入了灯火璀璨的宫殿，空气清新得又像进入了水晶宫，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得又像睡在美人的怀抱里。 　　偶尔，背着手悠闲走过的老人，身上传出一阵优美的秦腔旋律，他们满脸都是微笑、惬意和甜蜜；身临其境，我激动得不知想干什么好，浑身的劲头像汩汩秋水在涌喷，人大概在这种时刻最容易发狂，我禁不住不合时宜地放开驴喉狼嗓子尖叫起来。身旁的人被我突如其来的怪叫吓坏了，个个侧目。我仍然旁若无人的嘶叫着，一个女人说：“这人脑子有病。”我说：“我没病，是你们有病！”人们大概越发觉得我脑子有病，像躲瘟疫一般匆匆走开了。 　　随着公园里人影的消散，我来到了纬五路的十字口。绿灯亮了，我匆匆过马路。刚走到马路中央，一辆小车直冲我而来。“你找死啊，想老羊皮换羔子皮？”我勃然大怒。车窗里伸出一颗肥硕的脑袋：“老哥，火气还挺大的。”原来是匡五，我们庄上的二流子、赌博客，以虐待老母而闻名于村社。今天他回村特意将母亲接近城里以敬孝心，并发誓在如果再干逆天背理的事情就脚底生疮头顶开洞，死了尸首让狼吃了。这会他家人正为老母的驾到而小酌欢庆呢！“怎么，就不去给我张精神？”“10分钟以后我就会出现在你家里！”我的话是真诚的。虽然他们是家宴，但我这个“外人”还是非去不可的。 　　走到南街入口处的一个菜铺里，我进门想买一把油菜。我挑好油菜拿在手上等待付钱。这时前面一个老人称完韭菜后缺了一元钱，他把所有衣兜翻遍都没有找到一毛钱。老人正准备将称好的韭菜搁在菜架上，这时他身后攥着蔬菜的红衣姑娘忙说：“大爷，别搁别搁，我给你一块钱 ！”说着，她将一块钱已经塞进了店主的手里。老人有点不好意思：“我哪能让你垫钱？”姑娘一笑：“大爷，不就是一块钱吗，指甲皮大的小事你也往心里去啊！”姑娘已经出了门，我还望着红衣姑娘的背影发愣，店主一声吆喝“ 把菜放到秤上”，我才醒悟过来。 　　到了永登一中门口，见一个男学生背着一个女学生匆匆出了校门。后面还跟着两个女同学。这时校门口停着几辆大轿子车，从车上下来几拨人，他们好像是来一中听课的。男学生见校门口挤了这么多人和车，一愣，不知道该钻进那个人缝里行走。突然，正在执勤的保安大喝一声：“让开！让开！娃娃生病了，要去县医院。”人们哗一下向两旁散开，给男学生腾出一条路。那保安又到马路上对着潮水般涌动的车辆喊道：“停车！让路！”南来北往的车辆立刻像看到红灯一样，戛然而止。男学生穿过马路，背着女学走进了县医院。顷刻间，像打开闸门一般，校门口和马路上，人车的潮水又翻滚起来。 　　看着这情景，我心里热乎乎的。 　　这就是我所居住的小城——永登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匡五在催我，我回家放下油菜，又匆匆去匡五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