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生活中交集的那些瞬间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achengnb 　　1 　　不知不觉女儿就快到她的本命年了。已快出落成大姑娘的丫头，身高一米五三，伴有一副虽馋嘴却没变形的匀称的身材。习惯了丫头挺着小胸脯，扬着两道浓眉与她老妈争长论短，美中不足的是小脸上开始起起落落的长起了青春痘，提醒着我，以前的小屁墩就要满十二周岁了。我于是有点欣慰又有点失落，一直放在皮夹里的小照片上的那个张着大眼睛，有点婴儿肥，下嘴角常挂着小酒窝，穿着幼儿园小班制服的小屁墩，终于只能是成为回忆了。当眼前的大姑娘模样的丫头在和她妈大声辩论的时候，我却常常回想着那个要我抱着走，会给我拿拖鞋，也会拿着糖果往我嘴里塞，甚至还会转过身朝着我们扭扭屁股的一脸淘气的小屁墩的模样。我当然知道，眼前的半大姑娘就是以前的小屁墩，可惜这半大姑娘再不喜欢我亲她脸颊了，以前的小屁墩有时淘气起来可是要反咬我两口的。真的，丫头长大了，就不好玩了。 　　2 　　不好玩之外，不和谐的时候也开始多了起来。和中国大多数家庭一样，对于孩子的教育，父母总是不一致的时候多，随着丫头的长大，她也要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于是，三口之家的小舞台上，又经常交替出现着父母之争、母女之争、父女之争的剧幕，更多时候，我便成了夹板中的打击对象，又或是她们母女共有的出气筒。而在丫头的话语中，出气筒的称呼由原来的老爸，竟慢慢变成了你老公。不太会深究根由的老妈，就只会质问她：“我老公是你什么人？”“我老爸呗！”丫头满不在乎的回应着她老妈。她老妈反过来就只会瞪着眼睛对着我：“你看看你女儿怎么说话的，这你也不管管。”嘿嘿的尴尬的应着，我却知道，丫头是长大了，要和我们争取平等地位了。 　　3 　　长大了的丫头，慢慢的知道伸手要零花钱了，为的是馋嘴的零食或一些古怪的小玩意。我们也希望她要形成一些劳动习惯，于是某天就达成了双方的劳动协议，白纸黑字，各签大名，张挂于墙上。丫头偶尔会偷懒耍滑头，但大体是遵守着协议在劳动，手上竟也集聚起较可观的一笔小钱。我是不主张没有自主能力的孩子有较多金钱的，于是便变着法子要搜刮她可怜的财富：上超市买零食花的钱一半要算你的，因为你吃的最多；买文具的钱要算你的 ，因为都是你一个人用的。她妈引申开去，便是这次在外面吃牛排我请你，下次在外面吃寿司你要回请我。这些现在都变成了盘剥丫头小钱包的日常手段。但这往往是不够的，因为很多时候她也耍着自己的小聪明或耍无赖耍滑头多方的保护着自己的小钱包。 　　于是，赌博就这样开始了， 常常有的是对作业题有不同见解就赌。近来丫头喜欢下儿童式的中国象棋，便是她妈陪着她玩，顺便也加了赌注。前几天，她妈教唆她向我学正式的中国象棋。带着好奇，丫头还真的和我学了中国象棋，基本规则在一两局后，她明白了，便和我正式开战，虽输的一塌糊涂却还兴致满满的，倒是让我惊讶的很。 　　前天晚上，我窝在阁楼沙发上看小说，忽然就听到楼下大房间传出丫头大声的叫嚣声，听起来竟然是她老妈不自量力，与丫头下起了正式的中国象棋。丫头连胜两局，赢了四块钱，高兴疯狂之余却又嘲讽起她老妈的智商。她老妈受不了就隔着房间向我求救。施施然的我下楼踱步到了大房间：“丫头，别太得意，再来两局，我要替我老婆报仇。"要是以前，我只会说替你老妈报仇，所以我乍这么一说，丫头便觉得她长大了，我平等的对她了，她老妈也觉得有老公可依仗的感觉真好。一家三口兴致勃勃的又摆起了棋局，两局下来，不用说，我替我老婆报了仇，向我女儿扳回了损失。 　　4 　　丫头是在慢慢长大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发觉她已用手机和电脑开始看起了《萌学园》小说。这种爱好，也不知是受我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因为她也说我总不理她在家就知道捧着电脑，但我觉得对她还是要有所引导才好。于是，在带她去超市的路上，我本着要施加正面影响的目的向她碎碎念着：”老爸看小说，是想借鉴学习小说中的理念、结构编排和写作方法。你看小说，可不要只是被小说情节吸引，你试着想别人究竟想向你说些什么，是怎么说的，有哪些内容或文字是精彩吸引你的。多看更要多想，那样你才会有更多收获，要是只是追小说情节，那我们只能说是在消磨时间……“可到底丫头是否听得进去，我还真不知道。 　　5 　　时间过得很快。 现在，丫头已在读六年级了，很快就是初中、高中，应该还会念大学，终究有一天她就会离开我的视线去独立生活。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抱着小猫般大小的她，我就开始感慨生命的奇妙。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我不断的变化着她的称呼：小玩意、小不点、小老鼠、小屁墩、宝宝、宝贝、小丫头、小姑娘、丫头、姑娘、韵韵……，也一路抱着她、牵着她、骂过她、打过她的走到了现在，但是我总觉得在我们生命交集的旅途中，我还有太多的没曾为她做过。我给她喂过饭，穿过衣服，梳过辫子，哭泣时哄过她，给她讲过故事，给她买过溜冰鞋，陪她打过羽毛球，扶她学过自行车，……但我好像也有很多很多还没曾为她做过。一想到她有一日会离开我独立而去而我将来会想起还有这么多没为她做过，想着我就觉得遗憾。于是我也就理解了曾看到的杨绛所写一篇文章里介绍的钱钟书老先生会往女儿被窝里埋文具、镜子、刷子等“地雷”引发女儿惊叫连连的恶作剧的故事，他也是想在生命旅途中多和女儿发生一些交集呢。这些父女间生活的交集，对于父亲来说，无疑是想起来就有趣得很的。那么女儿对这些生活的交集是怎么回忆的呢，我忽然想到，杨绛在那篇文章里没提及，但我记得过世的大妹曾给我写过信，信中提及起父亲某一年竟曾有那么一次给她送过被子，而我更想不到的是这件小事大妹过了这些许年头居然还就没曾忘记。 　　于是，我便觉得，我不要仅仅给女儿钞票，如果可以，我愿意女儿告诉我，让我陪着她去看看电影，买买衣服，将来还可以一起买买菜做做饭……，想起来我就兴奋。我渴望生命旅途中彼此会有更多的交集，生命旅途中越来越多的交集，才会变成源源不断的养分，滋养着父女之间的亲情…… 　　6 　　可是，我的丫头又会怎么回应她老爸呢？ 　　犹记起前段时间发生在我们父女间的一件小事。那天，有马来西亚的同事从家里回来，带给我两颗马来西亚的巧克力，我屁颠屁颠的带回家献给了丫头，丫头说真好吃，我也很满足。丫头洗好澡后，我把身上的衬衣脱下来和她的换洗衣服一起放在脸盆里，丫头把衣服拿去阁楼上洗了，却忽然隔着楼层大声跟我说：”老爸，你怎能把你衬衣放我盆子里，你要自己洗啊。“这话把我气得半死，吃要吃她老爸的，却不肯给她老爸额外做一点点事，这辈子摆明是她老爸吃亏了，等她年满十八，她老爸非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不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