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华德阳 　　爷爷去世近十四年了。2003年4月，也许是5月，我上大四，父亲打电话来，说：“你爷爷老了，你也不要太伤心……”当时正值“非典”，学校封校，学校内的出不去；周末回家的便被告知不要回校了，在家等通知。因此，我没能见爷爷最后一面。 　　爷爷共有四子一女，我父亲是老小。我的三个大爷家和姑娘家都有四个孩子，并都是两儿两女；只有我家是三个孩子，两男一女。爷爷共有十个孙子（外孙）和九个孙女（外孙女），只有三大爷家的“计划”比我小几个月，又因父亲最小，一直和爷爷住在一个院子，所以爷爷最疼的是我。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还是个物资困乏的时期，因为我大大爷是我们门里第一个大学生并在外地工作，每年都会给爷爷带很多好吃的东西，爷爷便精心地把那些东西放在一个大水泥缸里，上面盖上蒲苇编的盖子，盖子上又放着很多东西，对我们来说，那就是百宝箱。有些好吃的东西，爷爷常常在只有我一个人的的时候拿给我；那些成麦乳精、糖果的玻璃瓶、铁皮盒子，都被我们看作珍宝，既可以放东西，又可以拿来炫耀，最后往往都给了我。比我小几个月的堂弟，偶尔也能得到一个，但是和我的一比，便黯然失色。 　　爷爷有一副好手套，当时我哥上初中，骑自行车上学，想给爷爷要，爷爷没给他。后来爷爷把手套给了我，悄悄地说：“你哥给我要，我没给他，给你吧。他要问，你就说是你给我要的，不是我给你的。” 　　过年的时候给压岁钱，大概是两元吧，爷爷也会悄悄地叮嘱：“别给他几个说……”至于给其他几个堂兄弟是一元还是几毛，我记不清了，总之我的多，不能告诉他们。 　　1996年，我考上高中，爷爷那时近八十岁了，眼睛几乎看不清了，在我们几家轮流吃住；因为他花不着钱，也没人给他钱，不知爷爷在那里翻出他的储蓄，给了我20元钱，这对他来说也该是一笔很大的钱吧。 　　在我小的时候，爷爷给我讲过很多故事，每当他要讲故事的时候，都会围一群小孩，爷爷往往会征求我的意见：“咱讲个田胡子的故事还是憨子学精？”我说：“都听过了，换一个。”于是其他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今年春节回老家，我们老五门上过祖坟之后，我们几个到了爷爷奶奶的坟上；奶奶去世时我大概上初一， 记得我是一路哭着回到家的，路上连锁自行车的锁掉了也不知。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却没有哭，只是在梦里会出现一些事，醒来之后，感觉这个梦境曾经反反复复出现过。 　　爷爷去世时，我是他唯一一个还没有成家的孙子辈的人，而那时他的重孙女都结婚了，这也许一直是他最大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