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别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江上雪 　　“青涅，你家雪儿又发动态啦” 　　只见那个被叫做青涅的男孩猛地抬起了头，但是他接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嗨，你家雪儿的动态哎，你真的不看看吗？” 　　“不看” 　　痛别 　　青涅低下头，苦笑着嘀咕，都分手了，还看什么呢。可是，虽然嘴上这样嘀咕，但他的心里可有些别样的想法——他，想她，真得好想好想她：唐雪，他挚爱的女孩，当然，现在已是前任。 　　唉，想这些干什么呢！青涅用双手重重的搓了搓脸。可是，他越告诉自己不要想，有关唐雪的一切，就越更加清晰而又无休止的涌进他脑海。毕竟，曾经，多么美好。 　　还记得第一次牵手，你的手凉凉的，那天，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冰凉的小手贴在我的胸膛，还记得那晚，“够了”！青涅猛地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头，仿佛那样可以使思想停止运作！是啊，青涅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自己在半夜醒来，脑海里全是往日唐雪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画面，他甚至能感觉到唐雪热乎乎软绵绵的身体……可是，他们分手了，分手了！不管脑海里有多么温馨的画面，现实是只有自己一人，只有冷冰冰的床。往往这个时候，当他从脑海里的画面脱离出来，等待他的便是噬骨的痛苦，仿佛有无尽的冰刀刺在他身上，又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他的脑子里爬开爬去……那种痛苦，直折磨的他搂住自己的头，狠狠地抓自己的头发，甚至，有种立刻冲下床去打开窗户跳下去的冲动。是的，他已经不能再回忆起一丝有关唐雪的事了，因为，每一丝回忆，都会让他痛苦万分。 　　可是，今天朋友的“友善提醒”好像令他有了些别的触动。是啊，分手了，可是我想她！我想她！她发了动态，我为什么不能看呢！对啊，我为什么不能看看呢！对，我要看看！青涅自言自语道。他猛地站起来，转向朋友，伸出手说道：“给我，我要看！”朋友有点诧异但还不忘调侃他：“你不是不看吗？再说，你自己想看为什么当初要删除她？刚才想给你看你不看，现在不给你看了”。“给我！”青涅的语气冰冷而坚决。“好吧，我服！”。 　　所谓的动态是几十张唐雪的照片。青涅认真的看着，照片里的她仍然是那样美，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涂了粉色口红的嘴唇仍然那么动人……可是，这个女孩已经不属于他了。“看完了，给你。” 　　“这么快！你不再看了么？”“嗯。” 　　突然的，青涅心里说道：我要联系她！对，我要联系她！他飞快的翻找出自己的手机，登录QQ，打开加好友菜单，不加思索的输入一串数字，然后摁下发送，分组选择：温馨小家——一个空了好久的分组。那一串数字，是唐雪的QQ号，这么多年，他的脑海里只记住了三串数字：唐雪的QQ，唐雪的电话，唐雪的生日。 　　她会不会同意呢？青涅紧张的想着。如果她同意了，我要说些什么呢？唉，不想了，她未必同意呢。 　　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轻轻的震动了，青涅紧张的差点扔掉手机，他抓好手机，划开手机：积木的城，同意了你的加好友申请。他瞬间感觉一股热流流遍全身，他激动的站起来，不住的走来走去。她同意了，她同意了。可是，可是，我要说些什么呢？ 　　好久，青涅终于平静下来，他把椅子搬到屋子的角落，轻轻的坐下，打开手机，打开QQ对话框，默默的看着。 　　良久，他打出两个字加一个符号：在吗？ 　　“在” 　　“你，还好么？” 　　“嗯，挺好的。” 　　“好就好，我也挺好的，” 　　“嗯嗯” 　　“最近工作还好吗？” 　　“一般般” 　　“学到什么东西没？” 　　“不知道” 　　“啊” 　　“我发现我什么都不会” 　　“是在学校没学好，还是，” 　　“算了，不要提我的工作了，” 　　“你会做下去吗” 　　“不知道，实习结束再说！不提了” 　　“嗯” 　　然后，两个人陷入沉默中。 　　“最近我一直，吃醋” 　　“吃醋，什么？” 　　“吃你身边的人的醋” 　　“为什么啊” 　　“因为你那么美，他们天天可以看到，而我却看不到”。 　　“谢谢，我并不美” 　　“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 　　“不要这样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 　　“嗯” 　　沉默。 　　“最近我时常难过” 　　“为什么？” 　　“因为你” 　　“你不要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忘了我吧！” 　　“我忘不了” 　　“不，时间久了就好了” 　　“时间可以让人忘了爱情，可是我只是很难过，你不知道，时间只会让难过与日俱增” 　　“我很抱歉” 　　“不！不怪你！我只是很难过，” 　　“你不要这样！” 　　“我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 　　“时间久了就好了” 　　“我会一直难过” 　　“不会的，忘了我吧！” 　　“我也想忘！谁愿意这样难过着！可是我做不到！每次我告诉自己忘掉你，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我就是不忘！你打我呀！然后我用力的抓自己敲打自己，可是没有用！” 　　“抱歉” 　　“这不怪你” 　　“你应该忘了我，找个新女朋友！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不找！你离开我，我的爱就已经死了” 　　“不值得！我只是个世俗的女孩。” 　　“不是的” 　　“是的！真的！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好。” 　　“不！你很单纯” 　　“我只想做个世俗的女孩” 　　“好！好！不就是世俗嘛！以前我总告诉你你太单纯，而我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一点心机也不想用，可是，我想通了，既然世俗点有心机点可以得到一切！那为什么不呢！还记得我们的五年约定吗？你等着，我一定做个英雄，从天而降，到时候不论你在哪里，不论你在做什么，我都要把你抢回来！唐雪是青涅的！” 　　“呵呵” 　　“可是那时候我可能都结婚生子了。” 　　“那你就生个女儿，准备做我的丈母娘吧” 　　“额” 　　“哈哈，我很奇怪，我明明无比难过，却还能开玩笑” 　　“我说的世俗是平静的安稳的生活。” 　　“对不起，你要好好的！没有我你照样可以过的很好，只是时间问题” 　　“不！没有你我是活着，可是活的很痛苦，昨晚我爬上学校最高的楼，琴键楼，好高，风好大” 　　“那楼很美” 　　“是很美！可是我想跳下去！不过我没有跳！我现在不能跳，我要在我人生巅峰的时候像蝴蝶一样从那里飞下！默默无闻的人跳下去根本没什么，只有英雄那样做才会被记住” 　　“不要这样！你好好的！” 　　“有时候我对写自己的手腕发呆，我想割开它，看看我的血液是什么颜色” 　　“你不要这样，你要好好的，去做你喜欢做的事！” 　　“可是我控制不了，每次想到你我都会痛苦！” 　　“对不起，我们已经分手了” 　　“可是……”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青涅只感觉脑子“轰”的一下，那句可是后面的话再也想不起来了！他只觉得像被闪电击中…… 　　“不！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真的” 　　“我不信” 　　“我们已经分手好久了” 　　“是！好久了！从二月二十一到现在，快两个月了” 　　“是真的！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对我很好！我们很合适！” 　　“我和你不合适吗！” 　　“我们已经过去了。” 　　“不！我不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是真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霎那间，青涅感觉天好像塌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他感觉自己快要炸了！他想疯狂的抓住能抓住的一切，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摔下，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死死地抓着手机。 　　“我不信！这不可能” 　　“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想骗你” 　　啊！我不信！青涅肆无忌惮的喊了出来。室友抬头看了一眼，静静的走出屋子。 　　“你记不记得那句台词……” 　　“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问你爱不爱我，你一定要骗我！不管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愿意！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爱我！” 　　“东邪西毒” 　　“可是我不想骗你！” 　　“我知道了！你在骗我！你不可能有新欢！你那么善良，如果你有了你一定不会告诉我！可是现在你告诉我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在骗我！雪，如果你是怕我纠缠你的话，你可以放心，你不编出你有新欢我同样不会纠缠你！” 　　“不！我没有骗你！是真的。” 　　“不可能！我不信！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是你编的！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这是真的” 　　“不！不可能！傻瓜！不要这样！我好难过！你不要这样！你会打倒我的！” 　　“可是，这确实是真的！” 　　“不！这他妈的不是真的！证据，证据，你他妈的有什么证据！没有吧！我不信” 　　“有” 　　“那你发你俩的照片给我！” 　　“我不发，没有必要。” 　　“不！你发啊！你发！” 　　“你不要这样！我不发！” 　　“你他妈的发啊！你不是想要打倒我吗？那就发啊！彻底的打倒我！发！” 　　“我不会发的！” 　　“发！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你不要这样！” 　　“我好冷！我在发抖！我要杀人！我要毁灭这个世界！” 　　“你不要这样！” 　　“我控制不了自己” 　　“真的，求你，你发！你打倒我！你让我死心！我保证，你发了我什么都不会做，可是你不发，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好！我发！” 　　猛地，青涅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心脏，他感觉自己窒息了！可是，不是他自己发疯似的坚持要发的吗…… 　　“发” 　　发完这句，青涅捏着手机，浑身不住的发抖，他感觉好冷！他起身拿出冬天穿的外套套在身上，暖了一点，可是这次，他的牙齿都开始打战了。 　　时间凝固着。 　　“怎么不发，我知道了，是没有！哈哈” 　　“有” 　　“那……”没等他的“发”字打出来，一张合照就那么，跳出来，真真切切的显在青涅的手机上，熟悉的雪，陌生的男孩，雪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脑袋靠在一起。 　　好像是过山车急下坡似的，又像是飞奔的犀牛撞到了窗上的玻璃，青涅只感觉自己的心奇怪的动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良久，他动了一下，他忍着某种复杂的情绪细细的审视，不，是检查那张照片。 　　“照片是你和同事现照的！就在你们办公室！对吗？你只是在骗我！” 　　“不！这不是办公室”。 　　忽然间，青涅感觉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仿佛化身一只疯狗！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不骗我说还爱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赢了！你彻底打倒我了！你彻底打倒我了！” 　　“你不要这样！今天就不应该跟你聊”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忙去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爱我了” 　　“我说过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问你爱不爱我！回答我！” 　　“我不爱你了！我们已经过去了”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骗骗我！你为什么不骗骗我！就算是为了不让我难过……” 　　“我不想说，是你逼我说的。” 　　“你打倒我了！我的心死了！你成功了！我恨你！” 　　“如果恨我你可以不难过的话，恨吧” 　　“我恨你！可是我仍然难过！” 　　“忘掉我吧！我们都有自己的新生活” 　　“呵呵，忘，可以忘了爱，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忘了恨……” 　　“不说了，我要忙了，有缘再见” 　　“你，去吧……”良久，青涅忽然清醒，就像回光返照，雪已经下线了，他莫名其妙的打了好多话过去： 　　算了，我胡闹什么呀！还嫌自己不痛。让你见笑了。刚才一切，情绪化不能控制，你原谅吧。我还是证实自己靠谱。笑一笑十年少。对了，关于照片的事，最终结果～我不信 我相信自己，不过我不会追究了。你是个好女孩，加油！有缘会见。 -不要介意。珍重！对了，谢谢你给我刚才的体会。生死的体会。万念俱灰，心脏骤沉，发冷，发抖，不能控制。我相信这些都会是好的生活经历。我想，我更坚定了。不会再有什么打倒我了！加油。 　　好久，夜幕降临，青涅安静的洗了洗脸，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校园很黑，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很安静的，直直的走着，安静的有些神经质。穿过马路的时候，车很多，可是他仍然直直的走，一辆疾驰的车扫过他的衣服，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轻，他觉得自己好想歌唱，好想舞蹈。但他仍是直直的，但好像有一个影子跟在他身边，歌唱着，旋转着…… 　　路过校内的小湖时，他停了下来。“湖水好高”，他喃喃道。夏季的湖水总是很充盈。他突然想起一个故事，以前有一个校友，女孩，她想要和男朋友分手，可是男朋友死活不分。某个初冬的夜晚，湖水尚未结冰但是很凉，她带男朋友过来，就在我站的地方，她告诉他，不分手，除非你从这里跳下去。他只说“你说话算数！”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湖水只到腰部，但黑暗中他的眼镜掉水里了。后来，他们一直在一起。青涅淡淡的笑了。他想，如果雪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会怎么做。他将双手背负着，闭上眼睛。良久，他心说，如果是冬天，我会跳。但如果是夏天，我绝不会跳。 　　琴键楼正好在旁边，青涅忽然好想上去。记得以前，他也曾牵着雪的手一起上去看夜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但他，仍然背负着手上去了。 　　琴键楼的楼梯是建在楼外的，悬空的那种感觉，楼梯两边只有护栏，他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奇怪，这楼梯好长，好像走不完。不过哪有走不完的楼梯，他还是登上了最高层。上面风好大，由于悬空的错觉，感觉有种危楼高百尺的味道。青涅走到最边上，靠着护栏笔直的站着，他看着远方，看着天空，看着下面的湖。 　　良久，他动了动。 　　“终有一天，我会像蝴蝶一样从这样的高处飞走。”说完，又背负着双手走了回去。 　　是夜，他梦到了那张照片，他们靠着，头贴在一起……他醒来，抱着头跪在床上，好久，情绪平复下来，他想，我要给她打个电话，我要听听她的声音，最后一次的。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