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凄清夜，痴人梦里云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一张长弓射九天 　　还记得家乡的杨柳吗？沿河两岸，全是杨柳。春天，河水清粼粼的，微波荡漾。岸堤上，人们在夕阳下垂钓，在薄雾中汲水。岸边的青柳，刚刚吐出嫩芽，一树的碧绿柔软如少女含羞带怯。那少女是你吗？春日里，带了相机，约了同伴，采风的吗？ 　　屋后的山呢？那是大黑山。沿着小路上去，穿过一片家属区，从窄窄的后门进去，就到了山脚下。山脚下，有我们很少见到的昆虫。油绿色的蚱蜢，一蹦跳得老高，还有那浮在水池里的孑孓，他们用网捞去钓鱼的。往左走百十来米，有口老井，井里的水，甘甜清冽。老井的旁边，有好多好多的野豌豆，你曾摘了许多做成口哨吗？那里有野生的折耳根，香味让你垂涎。你更喜欢那些成群的蜻蜓，是吗？它们就在不远处低低地盘旋，你不顾草丛里的荆棘，飞跑着冲过去扑捉它们…… 　　你没见过老桥吗？不对的，土生土长的人都应该知道。家乡，不就是以桥闻名的吗？桥多，浮桥、吊桥、拱桥……现代的桥、远古的桥，你该知道的，桥多、水多，所以它叫五通桥，所以它叫小西湖。 　　是的。老桥，我想你一定没去过。那里的房舍古朴得掉牙，那里的人儿，醇厚得像老酒一样。老桥，也像老酒，从不做作，从不矫情。那是人工砌成的石桥，不长，短短的十来米，你走在上面，就仿佛走回了远古，就仿佛在和古人对话。那是由不得你的，它就是有那么一股魅力。冬日的老桥，桥下有浅浅的清溪流淌，可是你看不到，只能听到它“哗哗”的声音;桥的周围，有茂密的翠竹，可是你看不到，只能闻到它的气息。你不该问我为什么。因为你正游走在太虚幻境里，雾笼着古朴的桥，笼着桥上的你，一切缥缥缈缈，那不是太虚境界吗？远离了世俗，远离了喧嚣。 　　你说起的雪，它才懒得来光顾我们的家乡。那么多年来，雪下了两场。第一场雪，我都没有看到，都是听老辈的人说的。第二场雪，很让人兴奋，漫山遍野都白了，街上的积雪也没过了脚踝，很壮观。那时，我上夜班值班，在凌晨无人的大街上骑行，一路银装素裹，雪中踏歌而行也不过如此。那时，你多大了，我不记得了。 　　豆腐脑，那不是我们最爱吃的小食吗？电影院旁边的那条路上，多少豆腐脑小摊呀。你最爱吃的是什么口味，鸡丝的，还是牛肉的，还是白味的，还是其他。你知道的，豆腐脑里面有香菜、炒黄豆、撒子，还有薄薄的白色的豆腐脑，红亮辣椒油浮在上面，闻着多香啊，看着多馋人啊。可是，我从没带过去去吃过一次。你也不知道，我有两个老同学也在那做豆腐脑生意，一个是高中的，一个是初中的，一个长得漂亮，一个像黄脸婆。 　　不对的，我记得你喜欢吃包子。牛华的包子，很出名的，鲜肉包。那家包子铺，堂面很大很大，你去看过吗？能够坐下好几百人呢。椒麻葱香的鲜肉包吸引了多少人。咬上一口，面皮松软劲道、回甜带香，肉质细腻，油脂丰富…… 　　你没有吃过，对吗？那么出名的包子，你没吃过。对的，你没吃过。因为你只喜欢街上的包子。那家包子铺就在你家附近。你喜欢那家包子铺的叉烧包，喜欢芽菜包，豆沙包……你还经常去包子铺里，偶尔，周末的时候，你在那做自己的面点，花式面点。你更喜欢老板专门为你做的锅贴包子…… 　　你躲在小阁楼上偷看老板的日记，被发觉了，一脸无辜地装笑…… 　　我记起来了，春日里，你去河边游玩，拿着相机给你拍照的人，是我;你喜欢的包子铺，老板是我…… 　　我记起来了，大黑山下，我们一起去捉过蜻蜓…… 　　老桥和豆腐脑的故事，我也给你讲过…… 　　雪，不就是你的名字吗？那天我们说，雪很脏，脏的雪，你不就差点哭了吗？唉，你哭什么呀，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叫“雪”，而是“旭”…… 　　今夕何夕，月上柳梢。 　　今夕何夕，月上柳梢。 　　你那里的天空，明月可曾照家乡？ 　　薄雾凄清夜， 　　痴人梦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