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下跪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黄宏宣 　　去年夏季，我和一群朋友自驾游去陕西，终于见到了心仪已久的窑洞。一直生活在大都市的我，对窑洞的生活和情调却情有独钟，车没停稳，便像个孩子似的钻来钻去，就是想一探究竟。 　　那天晚上，我们十几个人在一个农家歇脚，住的就是类似于窑洞的家庭旅馆。晚饭时，客气的店老板不但免费送给我们四个大菜，还陪我们喝酒、聊天，酒席间，他给我们讲了一个发生在那儿的真实的故事。 　　故事是说在一家姊妹四人中，三个哥哥合伙供妹妹读书、母亲给儿子下跪的感人场景。 　　在他们家不远，有一个贫困的山村，村里有户人家，母亲是个瘫子，终年坐在炕上或轮椅上，只能干些“剥花生、织毛衣”之类的手头活，在她四十五年那年，丈夫不幸去世了，他是累死的，留下三个儿子和一个最小的女儿，三个儿子都没有上过什么学，最多的也只上到小学三年级。但是女儿异常聪明，从小学到高三，她的成绩在学校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高三那年，女儿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北京的一所名校，拿到通知书的那天，全村一下子沸腾了，那场面，比赶集还热闹，大家纷纷为这个巨大的喜讯而奔走相告，并自发捐款…… 　　可是，面对高额的学费和生活费，一家人依然坐立难安。晚上，瘫痪在炕的妈妈便把三个儿子和村长请到了炕前，共同商议女儿读书一事。 　　在饭桌上，妈妈正准备谈起此事，没想到，大哥首先说话了，大哥拿出四份特殊的合同，请妈妈、村长和妹妹签字，妈妈、村长和妹妹一下子云里雾里，连学堂门都没进过的大哥显得有些激动，甚至说话还有些着急和腼腆，他结结巴巴地说：“妈妈，您不要着急！在几天前，我们兄弟三人就商量好了，妹妹考取大学，是我们家族最大的喜事，也是我们县和村里最大的骄傲。爸爸不在了，你们都不要怕！因为妹妹还有三个有力气的哥哥，小妹的学费问题，您老不用担心，我们三个人，决定合伙供养妹妹。再等两天，我和老二就出去打工，老三留下来照顾家庭。您放心，哪怕是要饭，我们三个哥也要让妹妹安心读完大学。妈妈，村长，昨天，我和弟弟们都立下字据，我们三人之中，如果哪一个在妹妹的学费问题上打了退堂鼓，其他的两个人就把他赶出我们这个家族，并老死不相往来。妈妈，您不必担心，我们兄弟三人已经在这份合同上签过字、按过手印了，现在就请您、村长和妹妹也作个见证，共同在上面签个字。” 　　望着三个可爱的儿子，捧着那四份沉甸甸的合同，瘫痪在床多年的妈妈什么也没有说，突然，她艰难地爬起来，“扑通”一下，跪倒在三个儿子面前…… 　　说到这儿，刚刚还笑逐颜开的饭店老板早就泣不成声，原来，他就是那个已经在合同上签过字的村长，他亲眼见到那个已经上大三、如今依然在学校第一的女儿，亲眼看到那份比法律还要严肃的协议，亲眼见证了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跪，那母亲给儿子的一跪，足以让自己一辈子收益，一辈子难以忘却！ 　　听完这个真实的故事，我们所有的人眼泪都湿润了……同行的江涛老师更是留下了500元钱，请村长转交给那个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谋面的三兄弟……（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网站上发表作品近二千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南京育英第二外国语学校（大厂区育英路5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