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一帘幽梦何寄 　　老耿，是一名知青，耿，是她的姓，但不知她叫什么，人们都叫她耿直。说他是知青，那可不太妥当。一来，她已不年轻，到我村时，大概有六十多岁了。现在想来，她应该是右派，反革命，或是走白专道路的典型吧。 　　她，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常爱留一头短发，不管见了谁，还没说话，脸上先笑一下。我村知青年年都有，你来他走，但不知为什么，人们总觉得她是个传奇人物。人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崇拜，有些奇怪。在人们的眼中，她很特别。 　　特别之一，她没有结婚。在农村人看来，这么大年纪一直单身，可是件奇怪的事，只要他在大街上走过，妇女们就开始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有的说，这么大年纪，不结婚，一个人孤孤单单，怎么过日子呢？也有人说，人家是大人物，知识分子，谁知怎么想的呢。现以想来，她在情路上应该很坎坷，一定经历过不为人知的痛苦吧，不然，怎么会终身不嫁呢。 　　特别之二，她喜欢孩子。孩子们土生土长，大多没离开过这个小村庄，对城里来的人，有些陌生，有些好奇，总爱多看几眼，可人家都有正事，没人理一群毛孩子，只有老耿和她们不一样，那时的孩子们，似乎都很喜欢她。只要看到她从老远走来，也不知啥叫礼貌，就没大没小，你一句我一句地叫着，老耿——，老耿——，有时还调皮地一连说出几个，耿直耿直耿直的，那口气，不是叫人，而是在拉二胡呢。她呢，一点也不生气，还真答应，有时还上前摸一下孩子的头发，眼神满慈祥的。既象奶奶，又象妈妈。 　　特别之三，她会画画。现在想来，她应该是个教授，或者画家吧。为什么呢。记得在我村的北山脚下，道路旁边，有那么两家，盖了两层大房子。有一天，看到这两家房前，围着一群人，大人孩子都有，比比划划，七嘴八舌的。跑去一看，原来是老耿在那新房的墙壁上画画呢。只见她左一下右一下，一棵小树，一头大象就出来了，上一下，下一下，天空，白云，山村，房屋，象变魔术似的，一一都出来了。孩子们看着她手中的画笔，惊讶不已。这笔，看着没什么奇特，怎么什么都能画？从那以后，孩子们看到她，就好象看到神笔马良了，那个敬佩，那个崇拜呀。 　　不知老耿在村里呆了几年，也不知她何时回到了城里。知青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大多没什么印象，只有老耿的那一头短发，那一脸微笑，那一支神笔，到现在还记得。 　　每个人的生活，都会不可避免的烙上时代的印迹，老耿更不例外，试想，象老耿这样的专业人才，如果不是画艺精湛，不是出类拔萃，能被打成什么派？能到这个山沟沟里来，天天下地劳动，让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一番？ 　　十年浩劫，有多少象老耿这样的知识分子，被无端扣上一顶大帽子，下放劳动，荒废了专业，蹉跎了岁月，给我们国家的经济建设，社会发展，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十年，十年啊，不堪回首的十年，十年间，他国的经济，飞速发展，科技日新月异，而我国，国民经济几尽崩溃，人们精神几近失常，现在想来，那个年代，真是光怪陆离，让人啼笑皆非。 　　如今，老耿的时代已成为过去，知识分子，正在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知识正在日渐受到重视，知识分子已成了社会的中坚，民族振兴的脊梁，老耿如还健在，定会无比欣慰，老耿如已去世，也会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