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在岁月里的船

亡灵and序曲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墨淙 　　我只坐过一回船，还是在一条小河沟里。船从一个岸边行驶到另一个岸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因为时间短暂，我也弄不清自己是否有晕船的症状，只感觉腿脚有些软。这仅有的一次坐船经历发生在我和第一个女朋友谈恋爱期间。当然，既然排了次序，自然有第二个，甚至更多。自然，第一个也最终淡出了我的生活轨迹。人就是这样，不一定在什么时候与另一个人的生活轨迹重合一段时间，接着各行其道，这叫缘。 　　活到今天，我也只见过一次海，还是朦朦胧胧地见过。那时，我站在一个靠海的火车站上，用力向海那边看去，朦朦胧胧地看见海港上停着一艘游轮，朦朦胧胧地望见游轮的附近飞着的几只海鸟。也许朦朦胧胧挺好，要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说不定还会失望。 　　关于船，我们村就有一条。这条船年代久远，我们那里从来不见有什么宽阔的大河，却不知这条船年代久远的船停在村里有什么价值，也许他只是村里的一个地标。小时候，张大爷相和李大爷聊大天、下象棋，便约定下午两点船边见。于是，船只是作为我们村的一个地标，默默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村里的这条船令我惊奇，老人说这条船在这已经二百多年了，是在一次大洪水爆发时被冲到村里的。我想不通，从山上下来的大洪水怎么就能冲出一条船？是谁将船开到了山里？这条船的来历，也许在我生命里永远是一个谜。 　　打小，我就和伙伴们在船边玩耍。我们躲猫猫，蜷缩在船舱的某个角落，隐藏在船舷后边。船像是一个掩体，像是一个守护者，任我门在它身边打闹，在它身上嬉戏。 　　那年，我长大了。我再一次走过船。它似乎苍老了许多，那健壮的船舷生了细纹，它的身边缺少了欢声笑语。家长们反对小孩子在船上嬉闹，家长们厌恶孩子们身上蹭上船的灰尘。船孤独了、寂寞了，在孤独寂寞中衰老了。 　　我是很想好好看看这条船的。我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看过这条船，就像没有真真正正的看过很多东西一样。他们只是我内心虚构出来的一个影像，它们的质地、性格、历史和际遇我一无所知。这也像我天天看见的那棵树，天天走过的那条街，熟悉而陌生。 　　我很想仔细的看看那条船，可我没有。我有一种长大的恐惧。长大了，似乎就要远离一些事物，比如踢过的毽子，比如弹过的玻璃球，比如那条船。我走过船边，看见了船身的裂痕，看见了洞穿了船底的蚂蚁，看见了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