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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的“十年”之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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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亡灵and序曲
时间:
2015-8-1 18:11
标题:
我的“十年”之青年
转自:文章阅读网 作者:seuues
从童年到青年,我只跨越了不到两公里的路程。沿着狭窄的泥巴公路,从位于嘉陵江边的中心小学出发,往上,穿过一个呈30度斜坡的街道,就是乡里的中学了。从我进入这所学校开始,我就把自己定义为青年,原因很简单,我不会再过六一节,不再为找不到红领巾参加升旗仪式而被老师骂,我终于比那些儿童们提前二十多天过上自己的五四节了。
小学的毕业没太大的感觉,隐记得在毕业前还不忘参加一次校园劳动,主要原因是被老师逼的,在学校的劳动,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某老师个人),都不会得到感谢的,比如说言语上的道谢。到了中学就不一样了,劳动还是有的,估计是我们这些新青年发育很快,个头长的很快,劳动量也开始增加,包括对老师的劳动。最常见的方式就是,某老师在做饭后不想洗碗,端着个小锅晃到教室里来,一看谁在教室,手指一勾就找到洗碗的同学。我就是常常被手指勾过去洗碗的,我很纳闷,为什么每次都找到我,后来我找到原因了,我吃饭很快,一吃完饭没事就往教室跑,当老师端着锅来教室时,别的同学还端着饭盒,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开始在窗户上查看,一看到老师过来,马上躲下或者跑出教室,毕竟,我最怕的劳动方式就是洗碗,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与小学劳动后不同的是,帮老师洗碗了或者提水了,他们总会对你说一声谢谢,这让我很感动,老师对学生说谢谢,可谓空前,傻乎乎的自我高兴一阵,又无怨无悔的帮助老师劳动。
帮老师洗碗提水这些活与学校的正规劳动比较起来是算不了什么的,巧的是,我刚升入初中那天,中学也要建一幢教学楼,是整个乡里的最高建筑,三层六间教室。在小学里有了从事建筑的经验,在中学里做起来就比较游刃有余,挖地基,背转头,抬石头,刨泥土,从江边往学校背沙子……有时候拉煤的车来了,我们就是卸货工人,每到春种秋收的时候,我们又开始在校园里奋斗。中学的校园地面积很大,分布在一条小河的两岸,从刨地到播种、下膜、灌溉、收割,我们都事必躬亲。那时候我成绩不怎么样,种田却是把好手。那个个子矮矮的校长毫不吝啬的使用着我们的体力和青春,却常把自己的那个个子也是矮矮的儿子放在家里,或者指挥我们劳动,因此有时也有种被压迫的感觉,后来读到《诗经》里有描写劳动的场景,有人解读为劳动的快乐场面,我是一点都没读出来的。
尽管劳动是我初中三年的重要经历,但学校对教学还是很重视的,比如说私定了一套作息休假制度,两周算一周,一次放两天,一次放一天,名曰大小周,反正我是没有异议的,我们这些乡下孩子就是这点好,服从和朴实,至于后来这点性格好不好使就难说了。当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偶尔来中学,看到的是教室里堆得高高的书本,很是感慨,而且听说初中要开始学英文了,更是觉得兴奋万分。刚到初中的时候,除了为公为私的劳动,就是读书学习,我还算个爱读书的孩子,尤其是文学类的书籍,所以语文课我一直听得很认真,不管什么样的老师讲语文课,我都能结合老师和课文本身读出不同的东西出来,也许与我的性格有关,当没书读的时候,更多就是靠想象;当你拥有很多书的时候,发现自己真的读的不多想得就更少了。
语文老师一个美女,当时是没有美女这个词的,我很喜欢上语文课大概与此有关。皮肤很白,身材修长,嘴唇有些翻卷,感觉很好看(现在我知道那叫性感,和钟丽缇的嘴唇很像),穿着也很时髦,平时说话很泼辣,课上却很温柔。在第一次语文测验考试后,我的成绩名列前茅,她就擅自把我的座位调到了靠前的位置,在当时,只有班主任才有资格调换学生的座位。换座位的时候,我别无选择,感觉很不好,因为我看到那个和我调座位的男生似乎有些无语的哀伤,我心里也格外不好受,在最后一排的我,其实日子过得还算潇洒,背后无人的感觉很自在。我的新位置是教室的黄金位置,大概处于九五之尊的五的位置上,这个位置可以改变了我的生活,把我和我哥的距离缩短到中间只隔了一人的距离,而隔开我们的人是个漂亮的女生,文艺活动积极份子,和我说话我都觉得脸红的,做在这样的位置,感觉很不自在,身上某些部位痒痒都只能忍着,哎。
当我拿到英文课本的时候很激动,连26个字母都念不周正的时候,我开始翻开里面的大量插图,长相奇怪的外国人,奇怪的名字,教英文的老师是个原本学俄文的老头,中俄关系僵了,我们很多老一辈的都赌气不学俄文了,改学英文。这个老头很用心地教我们英文,和我们对嘴型,教每个发音,我们都是一张张白纸,是他在我们的身上划出了英文的第一笔。我的英文成绩一开始不好,后来发现越来越好,我都暗暗奇怪,老师也奇怪,那个英文成绩一直比我好的学生就更奇怪。到后来我们经常考试,试卷多了老师不想批改,就到别的年级去讲这套试卷,顺便批改试卷,也雷到了高年级的学生,满分是常事。考分很高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为那时候考试是不考口语的,也不知道最重要的真正的语言交流,在高分之路上一路狂奔,嘴巴闭得越来越紧,至今我的英文水平我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有时候打游戏的时候还得查个词典,搞清楚游戏说明。
关于其他课程和老师,有些印象不深了,或者暂时不想去想了,关于那时候对女生的看法,我想有必要交代。真的是女大十八变,有些在小学里土得掉渣的女孩在中学里焕然一新了,愈发的清新动人。不过我更喜欢的是高年级的女生们,那时候看待初三的女生和现在看待初三的女生是不一样的,依我当时的眼光来看,我们学校是有美女的,大眼睛、长头发、白皮肤、干净整洁的着装,以及微微隆起的胸部……成熟刻苦勤奋,经常把头埋在高高的书堆后……这些都让这个新鲜出炉的小青年感叹世界真奇妙。
在我初中三年时光里,欣赏美女只占到了我很少的时间,第一是自己胆小不敢太过于张扬,第二是美女太少,或许是很多女孩隐藏了自己的漂亮,毕竟都是山里的娃。所以,在当时的条件下,评价一个女孩好不好看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穿得好不好看,收拾得干净不干净。
我的同桌就是一个收拾得很干净的女孩,主要是因为她是走读生,可以每天回家换衣服,也可以吃到热乎乎的饭菜,不像我这样的,回家一次要徒步爬山下山,算不上历尽周折,也可以说是十分辛苦。同桌是女孩,让我很不自在,还是个美女,更让我坐立不安。她是我们班甚至我们学校的文娱活动积极分子,蛮出风头的,不过她本人好像很低调,舞台上很灿烂,上课时很茫然。我对异性的研究估计从她开始的,再加上一些文学、历史方面的书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美女命运都是多舛的。比如说她,在初中三年伴随着除了老师同学之外,还有很多对她怀着特殊感情的男生,人际关系似乎立马复杂起来,人也就变得多愁善感了。
我和她同桌只有一年,很多事情都忘了,不过有些还是记得的,比如她教我唱歌,还是流行歌曲,我太激动了,我居然发现我也会唱歌的,如果不是她,我估计会发现得更迟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到了初二的时候,经过反复的搬迁教室,我们终于搬到了我们自己新修的教学楼,也换了新的书桌。
我们那个矮矮的校长很爱惜这个教学楼,容不得我们一丁点的破坏,仿佛是一个有洁癖的家伙对待自己的宝贝一样。除了在卫生方面进行严打外,还不许发出太高的声音。记得有一次,下晚自习后,我第一个冲出教室,在走廊上做出了一个投篮的姿势,大概是也配合着喊一声,正在高兴之际,校长冲了过来,不由分手的朝我脸上挥了一巴掌,我明白了,我挨揍了,娘的,以为我上了初中不会挨打了呢。校长由于很矮,手背也很肥,实际上打在我脸上我是没多大感觉的,当时只关心疼不疼,没关心面子问题。校长开始左右开工,双手轮流上阵,我下意识的用手肘护住脑袋,这样下来,他几乎是没有打到我的,这无疑更加剧了他的愤怒,直接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拖到办公室罚站。我之所以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就是想早点躺到床上,不曾想却被这家伙拖到办公室罚站,还对我进行各种语言上的打击和侮辱,我只当是没听见,因为我知道,听要比说轻松,当他说累了就会停下的。
因为校长的这种敢打敢骂的作风,导致我们学校的老师打人是毫不含糊的。小学里是成绩差考试不好挨打,而且大多具有象征意义,到了初中里也跟着升级了,是老师生气就打看谁不爽就打,拳打脚踢降龙十八掌都用上了。刚到初中的时候,就听说了关于四大恶人的传说,据说是极度的暴力分子,害得我们的日子过得诚惶诚恐。有一天早上,我们正在早读,班主任一言不发的走到教室,叫了几个人到讲台上,一排排开,什么话都不说,分别对那几位同学展开拳打脚踢,我们在下面读书的同学都闭上了嘴巴,教室气氛异常沉重,那些还没睡醒的学生更是立刻精神抖擞。事后,我们才听说,昨天晚上我们睡觉后宿舍有人说话,被某值班老师发现,然后告诉校长,然后校长扣了班主任的工资,于是就了有刚刚所讲述的一幕。
关于老师工资被扣,我们学生几乎天天听到老师的抱怨,估计是十分夸张的,我对那个校长印象不好大概也源于此。听任课老师说,有时候夸张到一个月扣到只剩下几块钱,学校老师怨声载道。记得有个年轻老师,教化学的,后来直接在上课的时候教我们唱流行歌曲,那一年下来也学会了好几首,比如毛宁的《晚秋》,张学友的《吻别》等。校长听到后觉得奇怪,高三没有音乐课啊?再说那也不是教音乐的老师啊?用那老师的话说,不让人活命,还不让人唱歌?呵呵,我发现这话和《诗经》如出一辙,不能选择是否被压迫,至少可以选择是否歌唱啊。
老师日子过得艰难,学生日子也好不到哪去。不比现在的情况:学生祖宗化、领导贵族化、教师奴隶化。那时候,老师郁闷了可以往学生身上撒气,学生有气了无处发泄,所以相互打架的事情就经常发生,一些所谓的帮派开始出现,手段也升级了,严重性已经超过了我的认知。我在读初二的时候,学校召开了一次建校后开的第一次违纪处分大会。我们开大会的时候都是在那个小水泥坝上,带着自己的小板凳(不是教室里,是每位学生都要自备一个,开会专用),整齐的坐在国旗下,校长和其他几个要讲话的老师都坐在一个铺了床单的桌子前面。那次违纪大会不一样,主席台让给了受处分的学生。我曾看过一次我们乡的公审大会,犯罪嫌疑人挂了个牌子站在人群前,然后那些领导就在话筒前面口吐白沫一般的诉说此人的罪状。学校的这次会议,让我再次感受到这种悲凉和无奈的伤感。我的那些同学们因为晚上睡觉后,翻出学校围墙去偷附近农民家果树上的水果,被发现了。在学校的以校长为代表诸多恶人施暴后,开始给予了他们审判。我现在已经忘了当时站在前面凳子上的同学的名字,他们都是低着头的,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能是因为光线太强了,我也不敢太过于细看,只看到在这些同学的头上,刺眼的太阳下,红旗焉嗒嗒的垂在旗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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